后来顾南辞父母花了大价钱才把顾南辞塞进了北京一个重点高中,又因为高一早就开学了,顾南辞有些没上,父母又请了老师补习。
一年后,顾南辞长高了,变帅了,成绩好了,见识广了,举止大气了,只是他却觉得寂寞了。
骆菲池还是每个星期都会收到顾南辞的信,但是信的结尾却变了。
以前是晚安,现在是愿好。
愿你一切安好。不再是我爱你,爱你。
虽然骆菲池一直以来都不懂晚安是什么意思,但每天晚上她都会对着天空的那轮明月说晚安。
这样挺好的,起码她和他是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着一样的空气,也许也会望着同一轮明月说晚安。
那天骆菲池鼓足勇气给顾南辞拨了一通电话。
顾南辞接到电话的时候大脑放空,什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骆菲池在电话那头哽咽“你还会回来的,对吗?”
一年了,思念是一种病,她已病入膏肓了,一年里她做着同一个梦。当她走出家门看到的是顾南辞站着阳光,阳光爬上了他的侧脸,他微微一笑。
顾南辞只是说了一句“为了高考,加油。”
我真讨厌长大,因为长大了就会学会隐藏自己情绪的办法。
“高考。”她深吸了一口气“加油。”骆菲池说完,将电话挂了,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下。
她的右手死死地抵住桌子,她很想哭,可是心里却疼的连眼泪都掉不下来。
她回到了家中,所有的书此刻都看不进去了,她早该想到的这样的人是不应该困在这个小地方的。
可是她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现实给了她一耳光。
很快迎来了高二的第一次小周考,骆菲池还是首居高位,但是各科成绩其实还是有所下滑。
村这些日子里唱大戏。
那戏子凄凄惨惨的唱腔传进了她的耳中,不由得放下了笔,走出了家门。正好能瞧见戏台,骆菲池靠着门上。
瞧出了神,不禁想。
那戏子上了妆的蝶衣,精致,却生活在虞姬的假像中;卸了妆的蝶衣,依旧活在虞姬的阴影中。不怪段小楼,不怪项羽,只因蝶衣把生活唱成了戏。
我与这戏子又有何区别呢?
前日,顾南辞寄来的信里写了一段正宗京骂,他说让她品品北京的味道。
信里这样写:你一大老爷们儿家,一大早清儿的就站在当院满嘴跑火车,半点儿不着调我隔着窗户纸这都运一脑门子气了,您这是唱的哪出儿啊?对,没错,就说你呢。
骆菲池只觉得无趣,给顾南辞回了一封信,字里行间透露着满满地疏离感。
只有短短的几句话。
我生来愚昧,不懂这世间趣味。更不懂何为趣味,我这无趣之人也品不了北京之趣。
顾南辞见了信有两个星期都在未写一封信给骆菲池。本来那个年代传信就慢,所以骆菲池根本没有发现。
又过了一年,时光是把杀猪刀,不仅变了容貌,还淡了感情。那些曾经明艳动人的情感现在成了埋在尘埃里的爱。
曾经爱得有多大胆,现在就有多卑微,那样的糯弱。
顾南辞不知道他寄去的信她到底是抱以怎样的感情去看的,那些信他写得反复推敲,生怕有一句不得当的话。
顾南辞和骆菲池生来就是两个极端,却像上辈子造了孽,这辈子,生给彼此折磨……
她记得记忆中的顾南辞永远笑起来的时候都是满眼星辰的。
可是他寄给她自己的照片,有的照片里的顾南辞目光清冷却有看不出的情愫,有的又笑的温柔明媚,有的温柔之下深不见底。
有的眼中却有比眼泪更加悲伤的东西不加掩饰的流过。
那日骆菲池遇到了另一个男生,那个男生有着不同于顾南辞耀眼般的俊美,他有的是如水般的温柔。
他似乎比从前的顾南辞还要好万分,比从前的顾南辞更要善解人意,比从前的顾南辞要理解她的感受。
可是骆菲池却不喜欢,她觉得这样的人活得八面玲珑,活得很累。
吴晓是骆菲池第二个最好的朋友,他喜欢她,可是他一直知道在她的心里,有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虽然他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是他觉得那样的人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就这样又风平浪静的,要过去了一年。高考就要来临了,所有的考生都在抓紧着复习,不放过一分一秒。
就在这个紧张的阶段,顾南辞回来了。因为不是北京的户籍,所以必须要回原户籍高考。
骆菲池第一次见三年后的顾南辞,他出落得更加帅气了,有着如玉般无懈可击的美貌,高贵不动声色的气质。
她的心轻轻颤了颤。
转眼间顾南辞笑的仙气绕缭朝着骆菲池走去,他说“加油!”
吴晓现如今见到了顾南辞,才终于知道为什么她一直对他念念不忘。这样的男生是他比不了的。
她低声对他说了句“加油!”
虽然是在不同的地区考,但是一点都没有影响顾南辞的发挥,他以史上高考理科最高分进入北京大学物理系。
那日他拿着录取通知书兴冲冲地去了骆菲池家。
初三时。
“骆菲池,我也是考进了北京大学,你必须要答应我一个要求的。”
“好好好,只要你考上了,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他像个开心孩子一样进去,又像个失魂落魄的醉汉出来。
那些话在他的脑里一遍遍回放。
“跟我上同一个大学吧,北大他……”
“我不想。”
“你要想好,北大太远了,那个人也太远了。”
“我……”
“而且北大的分数……”
“我不知道。”
“你喜欢顾南辞吗?”
“我……不喜欢。”不喜欢吗?
“那为什么不留在本地的大学呢?”
“我……好。”
那天,
顾南辞听到了世上最恶毒的语言。
那天,
骆菲池做出了世上最难的决定。
他们的一生从这里开始是真的错开了,再也找不到交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