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瑜懒得敲门,直接走进了丁程鑫的房间。
潜意识里她觉得自己没必要敲门,因为兄妹之间的那些东西都已经被对方了然于心,也就不做那些多余的礼仪。
但严浩翔刚回国,对这些一无所知。
在他帮丁程鑫松解皮带扣子的时候,白瑜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房间里。
他差点把手指卡在硬扣的缝隙里,他略夸张地跳起来。
严浩翔“阿瑜你怎么不敲门?”
白瑜对教育自己的话向来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神色自若地反问道,
白瑜“我端着东西哪能敲门?”
严浩翔这才注意到她双手端着一个方盘,想必那碗冒着热气的,便是丁程鑫的醒酒汤了。
严浩翔“这种事情让佣人做就可以了,你不用特地....”
严浩翔语气放缓了些,宽慰道。
即使是亲人,有些东西也不能让阿瑜见着。
她毕竟是个懂事的,即将满十八岁的大姑娘了。
白瑜“这有什么?”
白瑜“为了哥哥,都是力所能及的小事情。”
白瑜敛去平日娇气的神采,兀自走到丁程鑫床前。
严浩翔立即让出一个位置给她,转过身去守着醒酒汤。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白瑜一坐下,盯着丁程鑫的眼神瞬间变得炙热,冷淡的面容也跟着柔和下来。
好似死灰复燃。
丁程鑫“……”
本闭着眼睛憩息的男人突然翻了个身,脸正对着白瑜,通红的耳朵不知是被压的,还是酒醉后的现象,招惹她的注意。
白瑜看见他睫毛下深而明显的乌青,神色松动了几分,男人俊美的脸庞染着红,只是那浓眉因难受而皱着,很违和。
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轻轻地揉着他凸起的眉心。
不该。本不该如此。
她不害怕严浩翔突然转身,更不会介意来自旁人讶异的目光。
她只要哥哥在她的视线里,不消失在她身边。
但她没想到丁程鑫会突然睁开眼睛,与她充满柔情的眼神相撞,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手指还停留在他的眼睛之上。
看见他眸子里冷厉的幽光转移到自己的手,白瑜赶忙抽离混沌甜蜜的幻景,她像是触碰到什么不可冒犯的神明,胆怯地弓着腰逃走。
丁程鑫“醒酒汤。”
他像是全然不知,言简意赅地表达着自己的难受,亟待解救。
白瑜听见他疲累沙哑的声音,心房狠狠一颤。
严浩翔听见这边的声响,二话不说端着那碗汤走过来。
严浩翔“别喝太急,这汤里有姜渣。”
丁程鑫“姜渣?”
碗沿就在他唇边,听见严浩翔这句不逢时的话,硬生生停住了动作。
白瑜暗暗瞪了眼严浩翔,也就一年功夫,他竟然将哥哥忌口都给忘的一干二净。
她满是担忧地看着丁程鑫对那碗汤嫌恶的模样,她了解他,即使身上不舒服到了极点,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打死都不会喝的。
白瑜“哥,难受不难受?”
白瑜自己都没发现说话时的嗓音被拉柔,带着小女生撒娇的口吻,不像亲人,倒像是,女朋友。
严浩翔看着两人的眼神,突然深刻起来,意味不明。
丁程鑫“难受。”
丁程鑫“但不想喝。”
丁程鑫将碗放下来,自然地拉近自己与白瑜之间的距离,人总是在醉时,心才会不由自主地软下来。
白瑜隐在裙摆后的手突然抓紧了黑色的毯子,力道之大以致使手指的关节发红。
有些不经意,居然只能在他不清醒的状态撞见,还真是奢侈。
她讥笑一声,对象却模糊着。
白瑜不动声色地接收着严浩翔的眼神暗示,之后由着他背身离开。
白瑜“哥,我手里攥了颗糖。”
她像放开了自己似的,眉开眼笑地展开自己的右手,白软的手心里躺着一颗包装精致的水果糖。
丁程鑫确定小姑娘这样子是在邀功请赏,手指随意翻腾了下刘海,有种凌乱的美感,无奈一笑,
丁程鑫“你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
丁程鑫“哥哥可不是以前了。”
白瑜的笑容僵住了,眼睫毛轻颤着,上下扑朔。
失落像枯叶,期待也像枯叶,随着凉凉的秋风飘落在地上,不复生意。
她握紧了手,菱形的糖纸边边角角扎着细嫩的皮肤,这点疼痛感倒也妨碍不了她对丁程鑫的讽刺。
在他所谓容忍包涵的目光下,手指通红,已经成了拳头。
冷静的眼睛里有那么一瞬间好像消失殆尽了什么东西,白瑜管这东西叫做“绝望”。
白瑜“只有我还记着,而你向来是不屑于保留这些记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