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警察查了一上午，想找到程玖的亲人，可程玖的户口是从c市的小镇迁到这里来，和他同样情况的是他的前夫，余晟。

除了查到余晟这个人，其它的什么也没有。其实警察刚开始的时候也是有些惊讶的，虽然说法律早就已经同意同性结婚，但真正会结婚的却很少。

最后，无奈之下还是给余晟打了电话。

电话拨了很久，终于接通了。电话那头人看见是警察的电话，没有过多的惊讶，更多的是奇怪。

“您好，是余晟先生吗？”

对面的人镇定冷淡的回了一句：“嗯”

“我们是警察，想和您商量一下程玖先生的事。”

对面的人似乎想到了那件事，不耐烦的回了一句：“他的事和我，没有关系。”

其实余晟想错了，他并不知道程玖死了，语气态度自然是不好的。

警察听到这句话也无可奈何：“那余晟先生，您如果有他亲人的电话，麻烦告知我们一下。”

余晟听完越听越不对劲，如果是因为那件事又和亲人有什么关系：“你们干嘛要找他亲人？”

“我们也不能一直扣留着程玖先生的尸体，自然要他的家人来认领。”

那人听完心跳都慢了一拍，急忙道:“尸体?什么尸体？谁的尸体？！”那句话在余晟脑海里打转，他听得清清楚楚，却不敢正面面对。

事情不像余晟设想的那样，而是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他以为那件事过后程玖应该会去警察局报案，可是一天过去了，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三天以后却有警察告诉他程玖已经死了……

还没等对面的警察回话，他便立刻说：“别骗我，他在哪？”

“中医院。”

中医院离余晟的公司并不远，他几乎是跑过去的，一路上他的脑子都一片空白，像是与世隔绝，外面的声音一点也听不到。

直到他跑到中医院，护士带他进了停尸房，心理防线彻底崩塌了。

安静的停尸房里，余晟喘着粗气看着那一具具尸体程玖和那些无人认领的尸体躺在一起，那张小小的床上躺着的是和他在一起十年的爱人。。。

苍白的脸，紧闭着双眼，像是那样安详，那道脖子上的伤痕触目惊心。对于程玖来说活着确实比死了痛苦，他宁愿长眠，也不愿回来了。

余晟一眼就认出了他身上所穿的衣服是曾经他随口称赞的那件大衣，他伸手轻轻地扯了一下大衣的衣角，没有任何回应。

余晟迟钝的意识到程玖死了，但他的眼泪比他的意识先掉了下来，他伸手触摸到脸上湿热，让他自己都惊讶了，明明他早就不爱程玖了，他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

离婚就是他对这段感情所做出的最后抉择。可他看到现在的程玖，心里闷闷的疼，一脸惘然。

他清楚的明白程玖的死是因为他，他不断回想着程玖那天的话，自嘲一般就给了自己一耳光：“对不起。我…”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忏悔的话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要是当初没跟你来这就好了，起码我现在是干净的。”

“但是谢谢你，谢谢二十岁的你…”

余晟当时果断的挂了电话，除了辱骂的话，什么都没有，什么也没给程玖留下。

可程玖，却是真心的给他留下了最后的那几句。

十年的感情什么也没换来，除了无尽的伤害，便没剩下别的。

今年的寒冬，寒风刺骨。那个爱了整整十年的人，比寒风更加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