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静谧而秀丽的山村，房屋高高低低错落，山路蜿蜒。不远处是漫山遍野的丛林。秀明村依然像是蒋繁之小时候那样，静谧而秀丽。

蒋繁之背着包，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踉踉跄跄的走着，偶尔伸手抹去额头的汗。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回来了，但是依然熟悉这条他儿时常常经过的小路。

即便如此，但是毕竟身体不如孩童，没走几步，蒋繁之就停了下来，弯腰喘着气。过了一会儿，蒋繁之走到了村里，路平坦了些。他时不时左右看看，然后低下头继续走。

“小蒋？”

听到了记忆中熟悉的声音，蒋繁之顿了一下，扭过头去。

只见一个打扮朴素的农妇表情欣喜，小跑几步，拉住了蒋繁之的手，“真的是你！你咋回来啦？”

蒋繁之听了这话，顿时不知作何回答，他尴尬的笑笑，支支吾吾的，“嗯，我，没什么，这不是这么多年没有回来，我想大家了。”蒋繁之挠挠自己的鼻尖，“对，所以休了几天年假回来。”

农妇没听懂年假是什么意思，但她明白蒋繁之这次是想家了，所以回来看看。她脸上洋溢着淳朴的笑容，看到蒋繁之手里大包小包的行李，赶忙拿到自己手里，“来来来，我帮你，我帮你。”

蒋繁之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百般推脱又拗不过农妇的热情，只能作罢。

农妇“嘿”一声，把一包行李扛在肩上，“走，我去带你见你爷去。”

蒋繁之点点头，“哎”了一声，急忙跟上。

蒋繁之跟着农妇在乡村小路上走着，他感到身心都放松了一些，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又暂时没有什么压力。

“明明！”农妇停下了脚步，喊着路边晃荡的人。

那人听了喊声，扭过头，皱皱鼻子，拿下嘴里叼着的狗尾巴草，“妈，咋了？”

“咋了？你还有脸问咋了？你又在路上晃荡晃荡！就不能去帮你爸干点活？”农妇抬手去拽他。

这人叫杨小明，和蒋繁之年龄相仿。他听到这话，明显表情不满，正打算反驳，抬起头看到蒋繁之的脸，不由得一惊。

“孟...蒋繁之？”杨小明因为太过惊讶，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

农妇突然意识到自己忘记了蒋繁之还在这里，笑道，“嗨，你看看我。小蒋，这是明明，记得吗，你们小时候老一块儿玩，关系可好了。明明，这是小蒋，他回来看看咱们。”

“记得记得，赵婶，我当然记得明明，小时候我们还一块玩泥巴呢。”蒋繁之抬起手，想跟杨小明打个招呼，拍拍他的肩膀，却被杨小明躲开了。

蒋繁之面色尴尬。他忘记了之前和杨小明闹过的矛盾。因为从小蒋繁之就属于学习比较用功的类型，而杨小明贪玩，不好好学习。当时爷爷当着蒋繁之的面，骂小明不知道好好学习，要他学习蒋繁之，早日出人头地，别一天天到处晃荡。小明因为此事和爷爷大吵一架，气的爷爷心脏病发作，住进了县医院。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杨小明和蒋繁之的关系变得尴尬而僵硬，直到后来蒋繁之出省上大学，两个人就再也没有交集了。

农妇见状，教训小明，“蒋繁之给你打招呼，你怎么这么没有礼貌？我怎么教出来你这么个东西！”农妇抬手就要打，蒋繁之还没来得及制止，杨小明就跑了。

“就他好！我看他才是你亲儿子！”杨小明恶狠狠丢下这么一句，就跑走了。农妇气急，一路上都骂骂咧咧的。蒋繁之表情尴尬，也不知道如何安慰。

“爷爷！”蒋繁之看到一个颤颤巍巍的背影，不禁眼眶湿润。被呼喊到的老人缓慢地转过身，看到蒋繁之，吃惊地说不出话，“是小蒋吗？小蒋回来了？”

赵婶急忙帮蒋繁之放下行李，“村长，小蒋回来看大家啦！”

村长摸摸蒋繁之的脸，笑的合不拢嘴，眼中流出几滴热泪来。“太好了太好了，快坐下，来，喝点水，在路上是不是累坏了？饿不饿，让赵婶给你做点东西吃吃。”

蒋繁之看到村长的泪，心里也很触动，他摇摇头，“爷爷，我不累，来，你坐下。”

蒋繁之和爷爷寒暄着，爷爷怜爱地看着他，蒋繁之顿时觉得有一种回到港湾的安全感。

天已经接近傍晚了，太阳快要落山了。村长的院子热闹无比，中间摆着一个长长的大桌子，桌子上放满了菜，村民围着桌子坐了一圈，但是大多数都是岁数比较大的老年人，里面的年轻人只有蒋繁之和杨小明两个人，赵婶和其他人陆陆续续上菜，招呼着大家找地方坐下。

王婶笑眯眯的看着蒋繁之：“这么多年没回来，变化真大啊！咋回来也不说一声啊，让我们都去接接你。你可是村里的骄傲啊，之前都没出过大学生哩。”

蒋繁之尴尬笑笑，摆摆手：“婶，你可别这么说。”

赵小明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蒋繁之。“真虚伪。”赵小明心里想。

“你咋也不跟老村长说一声？你小时候啊，村长可疼你啦，就跟对亲孙子一样。”王婶往蒋繁之的碟子里夹菜。杨槐安慈爱的笑着。杨小明撇了撇嘴，翻了个白眼，低头快速扒饭。赵婶坐在旁边，拍了下他的脑袋，“给我慢点吃。”

蒋繁之听了这话，心里很不是滋味，抬眼看了下村长。“小蒋啊，你最近工作咋样啊？咋突然回来啦？我记得你学的是...”赵婶这句话还没说完，杨小明就一脸不耐烦地打断了她，冷笑道，“我看他估计是在城里混不下去了，所以灰溜溜跑回来了。”

赵婶听了这话，气的要打他，“啧，你咋说话的！快点给小蒋道歉！”

蒋繁之表情有些僵硬，但是言语上仍然是尽量克制着，“没事没事，赵婶，不用，我知道小明也不是那个意思...”

杨小明的头躲过了赵婶的手，突然跳起来，打断了蒋繁之的话，“本来就是，你看他那表情，那落魄的样子！还什么大学生，呸，我看也就那样！”众人纷纷站起来阻拦杨小明，教训他不懂事，让蒋繁之不要放在心上。

蒋繁之顿时恼羞成怒，他的拳头早已攥紧，激动地站起身，一拳就要挥上去，“你！你再给我说一句！”

“你什么你！你还想动手？来啊，我怕你吗？你有什么厉害的！”杨小明也激动的脸红脖子粗的，捋起袖子就要扑上去，被赵婶狠狠拽住，“你闭嘴！”

“都别吵了！”长桌另一头传来村长沉厚的声音，“像什么样子！”

“哎，小蒋小蒋，你冷静。”几个大叔拽住了要打杨小明的蒋繁之，蒋繁之甩开手，瞪了杨小明一眼，蒋繁之头也不回地走向了远处的山林。

山林里满是当地常见的草木，还未经过大规模的人工开采，只是有村民偶尔上来摘一些可用的用来煲汤下菜，现在仍然像蒋繁之小时候那样到处都呈现出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蒋繁之快步走到山林中，当脚踩到草地的时候，柔软的触感让他停下了脚步，他想起刚刚杨小明说的话，怒意又上来，狠狠地踢了下一旁的树。

“什么东西，也有资格说我？”蒋繁之恶狠狠道。

他在山林中漫无目的的走了一阵后，清新自然的空气让他的心情舒畅了些许。蒋繁之觉得走累了，叹了口气，找了棵树，倚靠着它瘫坐在了草地上。

“你这是抄袭！”

“明天开始你不用来上班了，我们公司不需要喜欢抄袭的废物！”

老板把蒋繁之的策划书狠狠地摔到地上。蒋繁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策划书捡起来，又是怎么低着头走出那个房间的。

脑海里一遍遍回想起来老板愤怒的脸和他说过的话。蒋繁之不明白，自己只是想要出人头地，怎么这么难呢？

因为问题无解，蒋繁之顿觉更加苦恼，他又羞又愧，低下了头。

过了一会儿，突然，蒋繁之像是看到了地上的珍宝，突然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株草，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摘下。

“这不就是...？”蒋繁之有些欣喜，但是还不敢确定，于是想要掏出来手机搜索一下。但是因为天色已晚，蒋繁之的手机又是设置的自我调节亮度，他烦躁地打开设置。刚设置完，准备搜索的时候却又发现网络环境差——因为山林距离信号塔太远了，平时这里的信号就不怎么好。

蒋繁之着急的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他一手拿着刚刚采摘的那株草，一手把手机举得高高的，在山林里转着圈找信号。

“什么破网！”蒋繁之忍不住破口大骂。

跑到山林边缘，终于等到了网络信号正常的时候，蒋繁之慌忙打开搜索引擎，开始敲字。

过了一会儿，手机映出了蒋繁之惊讶而欣喜的脸，“太...太好了！”

手机屏幕的图片正好和蒋繁之手里的这株草完全吻合，尽管后者因为蒋繁之太过激动已经被柔的有点蔫巴了。

蒋繁之难以掩盖自己的兴奋，他迫不及待的拨了电话，期间因为激动，差点把手机摔出去。

“喂！你猜猜我发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