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和纪糖当年都在二中上学,满月算是今天学姐,她高三的时候纪糖高一。纪糖喜欢跟满月同届的一位学姐,但这都追了快十年学姐还是没答应他。
他白了满月一眼:“你能不能不哪壶不开提哪壶?”
满月眼风轻飘飘一扫,耸肩:“不能。”
纪糖摔了筷子:“满月,我跟你讲,今天你就是要回去睡觉我也不让你回去了!困死你。”
满月笑了声:“小屁孩儿。”
凌晨。
夜店喧闹,彩灯流转。
满月和纪糖从夜店出来,在里头被高分贝音乐震久了,出来耳朵里还一阵阵耳鸣。
纪糖走路都有点打飘:“我是不是老了,蹦迪蹦没一会儿就不行了,头重脚轻。”
满月:“是你喝醉了。”
纪糖:“我没醉。”
由于明天得上早班,满月没喝酒,冷风一吹脑子格外清醒,心情却愈加烦躁。
今晚的一草一木熟悉得她喘不过气,关于那个人,那个年纪。
两人是开车来的,车停在收费区,走过去得穿过小巷。刚走进巷里,那头有几个流里流气的男人倚在墙壁上。
满月看都没看一眼。
纪糖喝醉话更多,在满月身边叽里呱啦没停过。
“哎?”纪糖凑到满月身边,迷瞪着眼看前方那几人,“他们是不是在看我们啊?还朝这边走过来了。”
满月还是没抬眼。
纪糖毕竟醉了,没放心上,又继续说别的。
直到几人快擦肩而过,为首一人忽然伸手摸了满月的手。
紧接着几个人停下来笑作一团:“还真摸了。”
满月插兜转身,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只看着他们。
最后笑闹的几个人声音渐小,虽然对方只是个女人,但还是被她的目光看得发怵。
纪糖没见满月跟上了,走回去:“怎么不走了?”
他看向眼前几个男人,问满月:“你想打架啊?”
说完看热闹不嫌事大,故意提醒:“别啊,我们就两个人,他们好几个人,我们怎么打得过他们?”
对方果然上钩,心想对方就两个人,更何况其中一个还是女人,怕什么。
为首那个人说道:“不过就摸了下你的手,怎么?不让摸?”
“还是……”
“想跟我们睡一晚?”
话落,一群人笑作一团,有人附和:“大晚上还在外面晃荡,根本就不是正经人,不过就摸了下你的
手。”
纪糖瞬间炸了:“搞什么歧视女的出来玩怎么了?多比别人长了点东西就了不起啊。”
满月插兜里的手伸出来拦住纪糖,忽然笑了,缓步上去。
老巷幽深,墙边零零散散堆着几个绿酒瓶。
“不过就摸了下我的手?”满月尾音微扬,停在这群人面前。
她还是笑着:“那你有没有听过,先撩者贱啊。”
下一瞬,满月忽然脸色一变,抄起墙边一个酒瓶迅速砸在男人头上。
中行路大排档,一行人勾肩搭背从海鲜档里走出来。
“连续半个月吃泡面,我真的受够了,”一个大概二十岁的男生伸了个懒腰,“海鲜真好吃啊,没有案子好幸福啊。”
后面上来一个年长一些戴眼镜的男人,踢了他一脚:“你闭嘴,出来玩别给我提办案。”
“案子是办不完的,”另一边一个寸头的男人勾住眼镜男的肩膀,“搞不好几秒后就打电话让我们归队了。”
一群人哈哈笑:“去你的。”
这时有人问:“刘队呢?”
“在里面结账,马上就出来。”寸头男人道,“今晚周队在家陪嫂子,没人管我们喝酒了,可以喝个爽。”
“你以为刘队不管呢。”
“刘队虽然不苟言笑,工作上也严格,但喝酒这事还真不管我们。”
年龄最小那个男生说道:“我不信,刘队这几天明显看着心情不好,要是不让我们去呢?”
寸头男笑道:“来打赌啊。”
刘耀文从店里出来,那个二十岁男生凑上来问。
“刘队,能去喝酒吗?”
刚才在里头吃饭热,刘耀文脱下来的外套搭在臂间,这会儿刘耀文穿着一件衬衫,微扬起下巴单手解开一颗衣扣透气:“可以。”
戴眼镜的男生闻言吹了声口哨:“感谢刘队。小屁孩,给钱。”
“给就给。”
一行人哈哈笑着聊着天往酒吧方向走。
街上空旷,毫无人烟。这里头大多数男生年纪都比刘耀文小,此时正打打闹闹。
某一刻,中间的刘耀文像是察觉到什么,脚步顿住,忽然眉心微皱。
几个人见刘耀文停下来,瞬间警备,声音骤停。
暗夜里,不远处人声混乱。
年龄最小的那个男生喊道:“有人打架!”
几人齐刷刷地看向刘耀文。
刘耀文点头:“走。”
所有人瞬间拔腿朝声源处跑去。
纪糖不会打架,但他知道满月打架厉害。
从高中开始,这两人就有一个规定,打架的时候满月负责打,纪糖负责躲。
但这次纪糖没躲起来,喝醉的纪糖才不管自己好不好被打,趁乱踹了对方一脚。
满月又拿酒瓶抡了一个人脑袋,手上沾了血红,满月不耐烦地皱眉。
一群人都没听见不远处的脚步声。
突然巷子里响起一阵暴喝:“都给我住手!”
满月挑眉,正想转身看是谁多管闲事。
下一秒,另一道冷淡严肃的声音响起。
“警察。”
这道熟悉的声音仿佛一盆兜头浇下的冷水,满月浑身血液顿时冻住。
她抡着酒瓶的手僵了僵,。
半晌回头,对上了刘耀文的目光。
暗巷冷风呼呼而过,双方都没了声息。
本来怒气冲冲呵斥这帮打架斗殴群众的几名警察,在看到殴打者是一个女人而被殴打者是一群男人的时候瞬间噤声。
但毕竟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几人很快反应过来。
“大半夜的打架斗殴,想到派出所过年是吧?”
几个毛头小子本来就被打到差点岔气,见到警察更加安分。
有的偷瞥旁边的女人一眼,他们中任何一人之前都料想不到眼前这个女人有多睚眦必报,如果他们知道,一早也不会去招惹对方。
奇怪的是,刚才那个抡酒瓶又狠又毒的女人,此时却安静本分。
难不成是怕警察?
巷口路灯昏黄,薄光打进巷里。
手心的血渗出指缝,满月垂下手里酒瓶,目光对上了几步之远的刘耀文。换作以前,那人怎么会如此无动于衷,她在这里,他早就过来了。
可是现在,他没有。
男人穿着白衬衫,挺拔干净,看向她的目光无波无澜。
满月心里一刺,酒瓶顺着掌心往下滑,她攥住了。
“刘队,这几个人怎么解决?”几个便衣警察中有人出声。
寸头男说道:“当然是交给我们相亲相爱的民警同志,术业有专攻知道不?打架斗殴我们处理不来。”
“你就是想去喝酒!”
“嘿,你还真说对了。”
说是这么说,但他们还是听刘耀文的,等着他开口。
这时,旁边从头到尾很安静的纪糖突然出声:“刘耀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