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去而复返

“您是哪位？是要找谁吗？”虽然知道这样的人绝对不会是买货的顾客，但柳婵话语里还是带了几分客气。

“哎呀小文，你怎么又回来了。”来的正是去而复返的张文丽。她还未来得及回答，正巧从院子经过的红姐见到这一幕忙匆匆跑了出来，柳婵才意识到这便是红姐要介绍来的新学徒—张文丽。可是看这个样子……柳婵再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一番，心中暗暗摇头。看她这模样可远不及林溪有灵气，这也是当初她一见便要收林溪为徒的原因。便是后来的**华和徐小慧也要比她强上许多呢！

“我是背了亮哥自己跑来的。”张文丽脸上掩饰不住的慌张，还时不时向后张望，生怕谁忽然撵来一般。

“哎呀！这可怎么得了？若是他发现了还不得抓你回去。”红姐大惊。

“红姐，求求你了，我不想再回那个家了。俺就是想在这儿踏踏实实学门手艺啊！”张文丽哀求着，声泪俱下，险险要给红姐下跪了。

“红姐，有什么话带她去后院说吧！是去是留闲时再商量，这儿有客人呢！”见红姐左右为难的僵在那里，柳婵忙将视线转向窗下认真看画册的龙逸云。

“唉！”红姐轻叹一口气，接过张文丽手中的行李，“先随我来吧！还是只之前的那个屋子，你那男朋友若是不找上来，你就先在这儿学着吧！等会儿柳姐闲了再来和你提要求和工资。”

“谢谢红姐，谢谢红姐。”张文丽闻言大喜，忙点头哈腰随红姐去了后院。

“你若收了她，以后这里可少不得麻烦了。”龙逸云虽然只听到寥寥数语，却也将事情猜了个大概。再加上他多年识人的经验，便断定这免不了是件很麻烦的事。

“唉！那又能怎么办。红姐和我求了许多，毕竟这么多年的交情在这里，而且这也是个苦命的丫头啊！”柳婵也满是无奈。

“苦命？”龙逸云轻哼一声，“您这里是买卖，可不是做慈善的地方。”

“龙先生说的在理，”柳婵苦笑，“可见龙先生是做大生意的人，是非分明。可我到底也是个女人，对于她还是免不得动些恻隐之心。况以后我也不打算再收徒弟了。小溪、阿华、小慧学成后，一定能成为咱们店的顶梁柱。兰姨、红姐也还年轻，这几十年我这里是不用愁了。”

“不管怎样，别让小溪收到伤害就好。”看柳婵这般，龙逸云也不好再劝什么，只点点头道，“若是遇到麻烦，需要我帮忙尽管说。”

“这是自然。”柳婵神态坚定，“兰姨小溪她们都如我的亲姐妹一般，断不会让她们受了委屈的。”

“我已经选好了。”龙逸云将画册递给柳婵，一一指给她看。柳婵也忙一一记录下来，明日好用蜡纸描了，先在薄如蝉翼的绣布上画出样子，再行配线。因为林溪喜欢牡丹，龙逸云选的也都是牡丹。

交完一半钱做定金，出了柳眉山庄已是天色渐暗。民俗街上开始灯火通明起来。车停在街外的主路上，需要步行走过去。龙逸云难得有兴致，吹着初夏微凉的风，看着店铺门前各种有特色的商品，听着游人之间轻松地交谈，龙逸云才忽然有了在人间的真实感觉。

等拍完这部戏后就正式退出影坛，安心陪伴林溪，接受父亲全部的公司。龙逸云暗暗下定决心。所以……龙逸云回头望望已远离的柳眉绣庄。小溪当不当女一号，红不红有什么关系呢！能安心做她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好。

晚上吃的是林溪最爱的红烧肉。柳婵还特意为她熬了骨头汤，说是专门为促进她伤口愈合熬制的。因为回来前已同龙逸云吃过饭，肉林溪未吃多少，一向爱喝汤的她，汤倒是足足喝了两大碗，还吃了几块骨头。饭后回房时，柳婵便悄悄塞给她一张崭新的银行卡。

“这……”林溪拿着卡有些不知所措。

“拿着吧！”柳婵拍拍林溪的手，“一位客人定了十七福小画屏，指名由你来绣。这是一半的钱，我已抽出百分之六十了，按咱们百分之四十的提成，剩下的都是你应得的。”

“什么？”林溪惊讶了。自己可只是个刚出徒的小小绣娘，连个整幅的作品都没完成过，怎么会一下子接这么多单子。便是按一幅二十天绣完计算，这十七幅她怕是要绣上一小年了。更何况自己左臂还伤着，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拿起针线呢！

“放心，人家不急，让你慢慢绣。今年绣不完，明年交活也可以。”仿佛看出林溪的担忧，柳婵拍拍她的手笑道，“对自己自信点，其实你很优秀的。”

柳婵告别林溪从楼上下来，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看看张文丽所在的屋子，柳婵想了想终于还是摇摇头什么也没有说。嘱咐好张姨晚上记得锁好后门，便锁好展厅临街的门回家去了。

绣庄的人作息时间都很规律，即使像林溪、李元华、徐小慧这样的年轻姑娘也很少在天黑后出去。因此在杨婵走后不久，张姨便将后门锁好回房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