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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捌.冤家路窄

愿与浮生共绮年

苏绮年心里咯噔了一下。

莫非……是个姑娘?

用不着他把这句话说出来,苏绮年就突然脸色一变,神色颇有些懊恼,语气带着些不打自招的意味∶“那……那又如何?难道女孩儿就做不得捕快?”

“我可是什么都没说,”少年轻轻挑眉∶“如此看来,您是自个儿承认了?”

“这有什么不能承认的,”苏绮年咬了咬唇,“我本无意扮作男儿,只因女子行走江湖多有不便,故以男装示人,且女儿身本不是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情,我又何必遮遮掩掩!”

“不愧是捕爷,好生爽快!”少年浅笑,眸光扫过少女的染上几分薄红的面颊∶“其实我从第一次见你便知你并非男子,仔细一想,是在下艳福不浅呐……”

“你!”苏绮年自八岁起就被靳兴安收为徒儿,自有师父师兄庇护着长大,何曾听过这般不着边际的混账话,双颊连同耳垂都羞得通红,抬手就要打∶“死不要脸!”

“诶!别!”少年紧紧攥住她一段白皙纤细的手腕,仍是淡淡笑着道∶“捕爷饶命!捕爷饶命,我有一事,不知当不当问?”

“有事就说,少跟爷废话!”苏绮年抬眸瞪他,“难不成我说不当问,你就当真不问了?”

“那我可说了啊……”仿佛有意吊她胃口,少年眨了眨那双好看的狭长桃花眼,似乎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苏绮年果然急了眼儿∶“你到底说还是不说?你要是不想说,爷还不乐意听呢!”说着就作势要抬手去堵住耳朵。

少年赶忙拉住,笑道∶“我说我说,我说还不行吗?”他再次微微低头,凑近苏绮年耳边∶“敢问……姑娘芳名?”

苏绮年愣了愣,刚松开的手随即又握成了拳头∶“你叫谁姑娘!”

少年好笑地拦住她小巧的拳头,语气有些无奈∶“你难道不是姑娘?我且不知你姓名,不叫姑娘,还能叫什么?”

“叫爷!”苏绮年脱口而出,握着拳的架势就像是威胁。

少年偏着头,打量着面前这副小身板∶“你一个女孩子家,口口声声称自己是爷,当真合适么?”

苏绮年理直气壮地反问∶“女孩儿又怎样?有何不可?”

“好好好,”少年认命地点了点头,遂顺着她的意道∶“在下一时糊涂,敢问捕爷尊姓大名?”

“我凭什么告诉你?”苏绮年抬头,圆溜溜的猫儿眼警惕地盯着他∶“你我素不相识,八竿子也打不着,却平白无故打听我姓名作甚?可是想摸清底细好日后报复?”

少年哭笑不得∶“捕爷,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我哪有那个胆量再报复您,您可是我的救命恩人,要不是您出手相救,我定是小命儿不保了。偌大江湖,相识即使是缘分,既然你我有缘,那不如干脆交个朋友,我日后也好报答您的救命之恩啊!”

苏绮年斜睨着他道∶“我可不指望一个窃贼能知恩图报,我今儿也不是有意救你性命,只不过捕快职责之所在罢,否则你们江湖恩怨要杀要剐,皆与我无关。”

“不管怎么说,救都救了,我总不能不认账吧?”少年固执地看着苏绮年,“我若连您姓甚名谁都一无所知,日后找谁报恩去?”

“冤家路窄!”苏绮年被他缠得烦了,嘀咕一声后,叹了口气,“小爷姓苏,名唤十六,江湖人称苏爷,亦有唤十六爷的,随你怎样叫。”

“石榴?”少年一愣,面上神情有些诧异。

“怎样?”苏绮年皱了皱眉,“不行?”

只见少年突然转过脸去,极力憋笑,却终是笑出了声儿来,苏绮年被笑得莫名其妙,少年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有叫石榴的,为何不叫荔枝?”

“荔枝?”苏绮年更加一头雾水,“哪里来的荔枝?”

少年忍着笑道∶“我已听说捕爷您姓苏,方才您又言自己叫石榴,我就觉着有如叫石榴,还不如叫荔枝来得妙,荔枝个儿小,白白净净,这么一说,倒还真与您有七八分儿的相似!”

“蠢货!”苏绮年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石榴”与自己所说的“十六”并非同一个,而是和“荔枝”一样的水果,气得差点儿没掐人中,抬腿就踢∶“爷的十六不是可以吃的石榴!是八九十的十,四五六的六!”

“原来如此!”少年看着她急得扳着手指在半空中一通比划,倒也十分配合,恍然大悟般地点头,只是嘴角依旧挂着清淡的笑。

“哪……哪里来的大胆狂徒!敢欺负我们苏……爷!”话未说完,只听得巷口传来一声大喝,两人冷不防唬了一跳,齐刷刷转过脸去,只见又一少年立在巷口,身着灰白圆领袍,怀中抱着大包小包东西外加两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酒坛,上气不接下气,显然是一路狂奔追踪而来,模样甚是滑稽。

“这又是何人?”玄衣少年瞧着巷口的人,眯起眼睛。

苏绮年先是一愣,随即暗自叫声“不好”,开口有些结巴∶“大……大元宝?!”

刚才只顾着追人,竟把靳元一个人晾在了大街上,害得他抱着满怀杂七杂八的零散物件儿跟在自己后边儿一路飞奔,看着几乎累瘫但依旧惦记自己的师兄,苏绮年不禁有些愧疚。

玄衣少年见状,眨了眨眼∶“十六爷,你们认识?”

苏绮年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靳元一眼瞥见两人纠缠在一起,那玄衣少年一手握着苏绮年的拳头,另一手居然环住苏绮年的腰肢,将瘦瘦小小的少女圈在怀中,便如同五雷轰顶一般,如何忍得了,急急忙忙丢了怀里的东西,大喝一声∶“流氓!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调戏我们苏爷!看我怎么收拾你!”

苏绮年还没来得及说上一个字儿,眨眼间却见靳元四下环顾一番,拎起一只酒坛就朝玄衣少年冲过来,口内只嚷着∶“我同你拼了!”

“大元宝!”苏绮年急得跺脚,伸手要去拦下,那靳元正在气头上,哪里拦得住,高举着酒坛就朝少年头上劈来∶“苏爷闪开!师兄这就来救你!”

玄衣少年见势不妙,连忙揽住苏绮年,灵活地转了个身,把苏绮年护在靠墙一侧,顺势扫腿踹在靳元屁股上∶“何处来的蠢材,你这是救人,还是害人?”

靳元举着沉甸甸的酒坛,本就重心不稳,加之这么一踹,喝醉了酒似的摇晃两下,一个趔趄栽在墙上,酒坛在离苏绮年脑袋不过一寸长的地方撞成了碎片,满满一坛子美酒洒了靳元一身,还有几滴溅在了苏绮年脸上。

“大元宝!不许欺负大元宝!”苏绮年见状,急冲冲地一把推开玄衣少年,赶上前去搀住险些把自己绊倒的靳元∶“大元宝你没事儿吧!”

靳元撞得晕头转向,见苏绮年赶上来,顾不上自己浑身被酒浇得精湿,嘴里絮絮叨叨∶“苏爷,苏爷你别怕,都怪我不好,没追上你,你等着,我今儿就是搭上性命也把你救出去!”

苏绮年起先还在心疼靳元撞疼没有,但见他并无大碍,又听见这番没头没脑的话,一时间哭笑不得,再瞧自己花银子打的酒说没就没,转而心疼起酒钱来。

“多好的酒啊,一口都没喝上……”当着靳元的面,她不得不硬生生把到了嘴边儿的话憋回肚子里去,站在一边的玄衣少年也吸了吸鼻子,啧啧称赞道∶“好酒,好酒,可惜了这一坛子好酒啊!花了不少银子吧?”

此话正戳中苏绮年痛处,气得她随手捡起一块儿酒坛子的碎瓷片儿就朝少年冲去∶“那能怪谁!这可是上好的陈酿,我盘算着打回去孝敬师父的!这么一小坛子酒,小爷我花了足足五文钱哪!说没就没了!”苏绮年伸出五个手指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一碰上你就倒霉!”

靳元哭丧着脸,五官皱做一团∶“苏爷,都什么时候了,敢情你还有心思惦记钱啊!”

“酒坛是他打破的,怨我做甚,”少年一闪身躲过带着苏绮年怒气朝自己飞过来的碎瓷片,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悠闲样儿,“这般看来,你俩才是一伙儿的啊!”他指了指靳元,“那这位兄弟理应也是捕快了?”

“混账东西!我是不是捕快与你何干!”靳元一边骂着,一边却扭过身子,将腰间的腰牌使劲向前扯了扯,亮出那一大个金灿灿的“捕”字来∶“说出来怕唬着你,把眼睛给我擦亮了,我是不是捕快,你自个儿看不见么?”

少年果真走上前来,凑近了靳元,盯着他的腰牌看了好一阵子,转过脸瞧向苏绮年∶“他果真是捕快?”

“你几个意思!”未等苏绮年开口,靳元先嚷起来,“我若不是,难道还能是你?”

少年瞧着酒没喝几口却浑身上下酒气冲天的靳元以及他那件湿得可以拧出水的圆领袍,咧嘴笑着抱拳道∶“误会,误会,在下绝无此意,只是这位捕爷,你为何不好好待在官府,平白无故出现在此地?”

“我还想问你呢!”靳元未消的火气因为这一句话立刻又窜上脑门儿来,挺起腰板儿把苏绮年拽到身后,几乎把脸对到人家的脸上,两只眼睛瞪得犹如铜铃∶“说!谁给你的胆量,敢调戏苏爷?你可知道我们苏爷是怎样厉害的角色?”

苏绮年听他这话说得越来越不对劲儿,在背后伸手拽住他的衣袖扯了两下∶“大元宝!别胡说八道!”

靳元浑然不觉,两手叉腰转过脸来∶“苏爷,别怕,有我在!”

苏绮年一时语塞,翻了翻白眼,长叹一声,无可奈何地抬手捂住了脸。

“且慢!”少年抬手摁住靳元的肩膀将他向后推开,自己则往后稍微倾了倾身子,似笑非笑道∶“此话怎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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