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闲话

墨兰醒的时候，齐衡正歪坐在床上捧着本书看，一边看书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摆弄着她的一缕头发。

察觉墨兰睁开了眼睛，他将书放下，轻声温柔道：“醒了？”

墨兰还有些倦意，正想开口问什么时辰了，哪知嗓子又干又哑，只发了个“什么”的音，就停住了，不敢相信这么难听的声音竟然是自己发出来的。

齐衡见状翻身下床给她倒了杯水端给他，“先喝口水润润嗓子吧。”

她如今嗓子哑怪谁？墨兰瞪了齐衡一眼，才接过他端来的水。

喝过水之后嗓子的干哑稍有缓解，墨兰才又重新开口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夏日天亮得早，只是今日是个阴天，只望从窗纱透进来的光亮根本猜不出什么时辰了。

齐衡早就询问过时间，所以笑着回道： “再过两刻该到巳时了。”

“巳时？”墨兰眼睛一下子睁大， 连忙坐起身，“怎么都这个时辰了。”忍不住埋怨齐衡道：“你为何不早些叫醒我？”

按规矩新婚第二日她该去给公婆请安敬茶的，这些礼该在早饭前行完，可是现在别说早饭了，过不了多久就该吃晌午饭了，她也没想到自己能一觉睡那么久。

新妇嫁进来头一日便因为睡过头误了请安和给公婆敬茶，也不知她那新晋的婆母平宁郡主如何作想，饶是墨兰并不担心平宁郡主会因此对她生出不满，还是免不得有些不好意思。

墨兰急忙想要起身更衣洗漱，齐衡连忙拉住她，“你莫着急，我一早就派人回禀了母亲今日请安要推迟晚一些再去。母亲说你昨日累了一天，叫好好休息，请安什么时候都行，至于什么给公婆敬茶，若是身子不适推迟一两天也是无妨的。”

墨兰停住，望着齐衡问道：“你就直接和郡主说咱们要晚些才去请安？”就没有编一个恰当的借口。

齐衡知她的意思，笑道：“你放心，母亲知你辛苦了，累了一整天，请安只是个虚礼罢了，她是不会计较那么多的。只不过……”齐衡轻轻戳了戳墨兰的脸，“母亲若是听到你还称她为‘郡主’，怕是要伤心了，她可早就将你视作亲女看待，自我回来母亲日日念叨着又我在墨儿都不好来府上陪她了，若不是婚期定好了只等迎娶你过门，日后便能长长久久地陪伴在她身侧，怕是早就想打发了我出去，免得阻碍了你们‘母女’团聚。”说到最后齐衡已经装起委屈来。

墨兰看他故作委屈的模样觉得好笑，不由轻笑出声，说道：“那敢情好，赶明儿你便上书官家求个外放的差事，你一个人前往，你安安心心在外公干，我就留在汴京城里陪伴郡、陪伴母亲。”

齐衡闻言故作可怜道：“好啊，才成婚第二天墨儿便厌弃了我想打发我出去了。”

墨兰被逗得直捂着嘴呵呵笑个不停，顺着齐衡的话道：“知道自己被厌弃了还不赶紧自行离开，难不成还等着我撵你走？”

齐衡欺身上前，“我才不走，我偏要一直赖着你。”说着故意伸手去挠墨兰的痒痒。

墨兰笑着忙躲开他，却被他顺势压倒在床，墨兰道：“你看看是不是又无赖起来了，亏得我从前还以为你是个端方君子呢。”

“美人在侧我可做不得君子。”齐衡伏在墨兰上方，他手掌撑着床，二人之间只隔了两拳不到的距离，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这样的距离又叫墨兰想起昨晚……俏脸又是一红，她连忙催促齐衡，“你快起开，这青天白日的想做什么。”

昨晚她可是被齐衡折腾了狠了，直折腾到大半夜她实在受不住了，齐衡才停的。墨兰也是奇了，这人明明看着是个芝兰玉树的温润公子，床笫之间却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动作一时温柔一时凶狠，像是个极善攻城略地的将军，直叫人被他弄得溃不成军，饶是有神仙魂魄的墨兰也受不住。

齐衡本就是逗逗她，见她脸红逗弄之心越盛，故意凑到她耳边，“墨儿觉得我想做什么？”说着还亲了亲墨兰漂亮的耳垂。

墨兰被他弄得浑身一颤，两只手推他，挣扎着想起身，含羞带怒地呵斥道：“大白天的你不许胡来！”

齐衡轻笑一声，“我可没想胡来。”说着坐起身，又将墨兰拉起，“不过墨儿说大白天的不许胡来，那等晚上……”他看向墨兰眼里的意味很是明显，正是食髓知味的时候，齐衡恨不得时时和墨兰黏在一起。

墨兰红着脸，娇喝道：“晚上也不许！”

齐衡搂着墨兰的腰道：“这可不行，咱们父亲母亲还急着抱孙子呢，咱们还得多多努力。”

墨兰歪歪头，眉头微蹙问道：“急着抱孙子？难不成你父母重男轻女，不喜欢孙女？”

齐衡柔声解释道：“孙子孙女他们都喜欢，只是你也知道咱们家人丁单薄，我父亲是独生子母亲也是我外祖的独生女儿，到了我这一代，又是一个独生子，所以他们难免会祈盼多几个孙儿孙女，家里热闹些。所以你放心无论是孙子还是孙女，只要是咱们的孩子，父亲母亲他们都会喜欢的，不过若是能生出墨儿这样聪明美丽的孩子那就更好了。”齐衡满眼柔意地望着陵容。

墨兰轻哼一声，“元若哥哥如今真是越发油嘴滑舌了。”

齐衡轻笑着点了点墨兰的鼻尖，“怎么如今说真心话也成了油嘴滑舌了，你倒是喜欢给我安帽子。真不知道岳父和小娘是怎么生出我们墨儿这么钟灵毓秀的姑娘的，若非因为是长辈不方便，我真想和岳父大人请教一下。”

“我是小娘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下，又是祖母教养长大，如今才长成这个样子的，你能和我爹请教什么？连大娘子在我身上花的时间精力都比我爹要多得多。”墨兰有些不满意齐衡说的话，明明从她出生到长大和他爹的关系不大，如今倒把功劳都算给他了。

齐衡从善如流道：“好好好，该请教的是祖母和小娘才是，多亏了她们，辛苦养育了我们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