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三）

丘继修从怀里掏出包着的这串珠子，头上面有结的，下面故意不结。他将珠子取出，将指头捻住了下头一半儿送与夫人看。她接了过去，丘继修这边将手一松，只听一阵“哗啦“响，那些珠子骨碌碌都滚落了地上。夫人一见，一时吓得粉面通红。丘继修见状忙说：“夫人不必惊慌，等我拾起来就行了。”说完蹲下身子就去寻拾，只是拾了三十余粒在手。他笑着说：“原本足足有六十颗，现在只拾得一半。还有一半怕是都滚入地缝里去了。无奈天色已晚，就不寻了。不然明日再来寻吧。”

夫人见珠子没找全，又听丘继修这样一说，就着急说道：“你说地是那里的话？你转了身回去，明日倘若寻找又少了几颗，只道是我家使女们拿了你的。你今晚宁可就在我这住宿了，明早再寻。寻得有无，你也好放心。”丘继修一听见夫人说让他在这里住下，不禁喜出望外！口中推辞说：“怎好在这打搅夫人啊！”夫人见他有些不愿意，故意开玩笑说：“是不是你丈夫见你晚间不回去，在家等着你？”丘继修故作伤心模样说：“丈夫己去世两个年头了，服丧期限己除了。”夫人听了，倒是心生同情，问道：“请问尊姓？”丘继修回说自己姓丘。夫人就叫爱莲打点一些酒肴来请这位丘妈妈一起晚餐。

不一会，点上红灯，摆下晚饭。夫人请丘继修与自己对坐了。爱莲在傍敬酒。夫人见爱莲在一旁走动，就说：“你这般来回走来走去，不要把那些珠子踏在泥里去，明日没处寻。干脆将酒壶放在此，你去吃晚饭吧。今晚让丘妈与你同睡，等睡时再进房来。“爱莲一听，求之不得，欢快答应出去。夫人见她要走，赶忙叫道:“你走之前把鞋底摸一摸，可别沾了珠子出去！”爱莲应了一声，回道:“鞋底下没有珠子。”就出去了。

丘继修见屋里只有自己和夫人，一时欣喜若狂，唯恐一时冲动坏了美事。他还得先让自己稳住，且待下一步瞧准时机才能对这美夫人下手。那夫人全然不知自己“引狼入室“，反倒心怀善意劝着对方：“丘妈妈，请一杯！”那丘妈举杯道：“夫人也请一杯！”俩人共同举杯同饮。一杯饮尽。夫人开怀畅言，她对眼前这位丘妈妈说：“你这般青春标致，为何不再嫁个丈夫，以了自己终身？”丘妈故作为难说：“唉！夫人说起丈夫这二字，我头脑都疼，倒是没了他，自己挺快活！”夫人听了有些奇怪，就问道：“这话怎么说？有一个丈夫，知疼着热，生男育女，以接宗枝，免得被人欺侮啊？”丘妈道：“夫人你就不知道了，嫁了个丈夫，撞着个知趣的，倒是一一受用。像我以前嫁的那个村夫俗子，性气粗豪，浑身臭味。动不动拳头巴掌，那时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老天是可怜我，才让他早死。”夫人听了，笑着说：“依你之言，这辈子立志不嫁了？只怕你听不得雨泣寒窗，禁不得风吹冷被。那时还得想丈夫哩！”丘妈说：“夫人，别人对这可说不得硬话，可是我极守得住。夫人若不嫌我絮烦，我会详细告禀夫人一番。”夫人一听，很是好奇道，就追问道：“什么絮烦话呀？你说来我听听。”

丘妈见夫人这番语气，心里暗喜：鱼儿开始上钩啦！她往夫人身边凑了凑，轻声说道：“与我同居的一个寡女，是朝内打发出来的一个宫人。她在宫里时，哪能享受得到男人的滋味啊？因此在内宫都给她们这些人受用一件东西。名唤‘三十六宫都是春’。比男人的那样东西，更加有十倍之趣。宫人们每每更番上下，夜夜轮流，妙不可当。她与我同居共住，到晚间夜夜同眠，各各取乐。所以要丈夫何用！我常到人家卖货。有那些青年寡妇打熬不住，我就常常帮她们救急。那些女人可快活着哩！”夫人听了不好意思笑道：“难道你能带着那东西走吗？”丘妈道：“夫人，此物宫女带得几件出来。我因常有相交极好的寡居，偶然留歇，哪天晚上不带身边？怕扫了她的兴！所以日后经常紧紧带着她走的。”那夫人被这丘妈挑逗的心动了起来，加上喝了点酒，不由欲火难耐，只想看看那稀罕玩意儿。就说：“正好没人在这，你借我看一下，到底是个怎生模样的一件东西，能会这样作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