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五）

安其昌好不容易得到一个与马氏约会缠绵的机会，可偏偏因父亲的到来撞击了这一良宵美梦。他一夜辗转难眠，好不容易等到天亮，就匆忙起身洗漱打扮，打算去梁家向马氏道明昨晚失约事因。他见父亲已醒，便谎称自己外出急于见一商人，少刻即回。出店刚走不远，他就听前方人声喧哗，随即见有一群人朝这边奔来。领头的不是别人，正是裁缝梁华成。

梁华成一见安其昌，便怒不可遏地一把揪住他的衣领骂道：“姓安的你这个混蛋！你也太歹毒啦！你为什么将我老婆杀了！你把她的头弄到什么地方去啦？……”骂声未绝，便嚎啕大哭起来。周围人见了不明真情，只道这外来商人是对马氏强奸不成才残忍杀之，一时群情激奋，不容分说上来揪住安其昌就是一阵痛打。那皮匠池源清远远跟在人群后面看热闹，此时心里想：我猜那臭娘们昨晚是在与人约会吧。果然不错！竟然是这个小白脸！也难怪她妈的没把我放在眼里。嘿嘿！你这臭小子就替我垫背吧！看着周围无人在意自己，他赶紧溜走了。屠夫岳充原本出于好奇跟来的，他就是想看看究竟凶手是何人。当见梁华成和众人揪住安其昌一阵痛打时，不禁有些惊诧。这年少英俊的安老板怎么会是杀死马氏的凶手呢？且不管是何人，那梁华成只要认定了对方是凶手，与自己毫无关系了。于是趁人不注意，也溜走了。

这时安其昌已被梁华成和众人一阵乱拳打到在地。当听说马氏昨晚被杀，也十分惊恐和茫然。他捂住头挣扎爬起来，对着梁华成大喊道：“是谁杀了你家老婆？我昨晚父亲来了，一直在陪他，根本就没到你家去！”梁华成对他喝道：“那白天不是都约好了吗？晚间只有你去！不是你杀的！能有别人吗？”此时梁华成也不在乎向众人公开自己与安其昌私下应许睡老婆的秘密了，断定就是安其昌杀的，抡起拳头还要打他。就在此时，听见有人大声喝道：“住手！青天白日，哪有无故打人之理？”话音刚落，就见一老叟快步走到梁华成面前，用自己的身子死死挡住了安其昌。

梁华成举着拳头愣了一下，望着这位突然出现的老叟有些纳闷。他狠狠地说：“你是谁？给我闪开！他杀了我老婆，就该打他！”老叟丝毫不让步，对他怒斥道：“我是他父亲！他昨晚一直跟我在一起睡，怎么会去杀你老婆？你是不是自己杀了老婆，反倒诬赖我儿子？”梁华成一听恼羞成怒，转而对安润骂道：“嘿！你就是他父亲啊？肯定是你这个老贼来了见儿子病了，便泄忿于我老婆，趁夜去杀了她！”安润初来乍到，一时不太清楚儿子与梁华成夫妇之间私下交往内情来历，也不好争辩，只是护住儿子，不让梁华成动手打人。这时旁人多半对案情也有了一知半解，当得知是梁华成晚间有意让安其昌去家中睡自己老婆时，由刚开始的同情转变为了鄙视，也都觉得他说是安家父子杀了自己老婆没有道理。见此事一时闹成僵局，有旁人提示梁华成，既然一时难以确认凶手，为何不去衙门上告？由官方出面断案查个水落石出。梁华成一气之下，请人写了状子，就去县衙门状告安家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