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四）

池源清望着倒下的马氏，不由也慌了神。他赶紧弯腰用手去探探马氏的嘴，似乎还有点气息。不得了！万一这娘们被他男人救过来诉说了今晚经过，自己岂不成了杀人罪犯吗？他看着马氏那双睁大的双眼，不禁打了个寒颤。于是一不做二不休，一把抓住马氏头发，用刀很很将马氏的头颅割了下来。他探头向四处张望见无人，立即提着头随后将门带上，离开了梁家。走出几步灵机一动，就将头颅挂在了不远处屠户岳充家门外肉案的钩子上，然后溜回家。

第二天，屠夫岳充早起宰猪，见自家卖肉案上钩挂了一具妇人头颅。这令他大吃一惊，心想自己三年前将外地一猪贩缢死，人不知鬼不觉。可现在却不知为何自家肉案上挂了个人头，岂不摊上大麻烦？他斗胆凑前看了一下，血糊糊难以辨识是何人。他见此时四周无人，赶紧将头颅取下，又偷偷丢进了后园的枯井中，自以为又是人不知鬼不觉。

再说裁缝梁华成在妓院鬼混了一晚，直到天亮才摇摇晃晃走回家。一路上有些懊恼，那妓院的娼妓个个风骚无比，可还是不如自己老婆温柔有味。想着自己漂亮老婆昨晚让他人搂睡了一晚，心里很不是滋味。那安老板不是有钱吗？五两银子就让他将自己老婆睡一晚也太便宜了！赶紧回家，若能撞见他与妻子在一处，不妨再讹诈他些银两。想到此，他不由加快了脚步往家赶。到了家门口，见房门虚掩，心想这两狗男女也忒大胆，睡在一起竟连房门都不关。他提足了气神，伸手将门一推，抬腿迈进屋，才待张口唤妻子，却被眼前一幕惊呆了！只见老婆浑身是血躺在地上，连头都没了！梁华成吓得一下瘫在了地上，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他爬起来转身跑出门外，大声喊道：“不好了！我老婆被人杀啦！快来人啊！……”他声嘶力竭的喊叫在清晨令人听了发瘆。左邻右舍听见他的喊叫，都纷纷跑来观看。当然，这当中也免不了有皮匠池源清和屠夫岳充二人。这两人来此各怀心胎。池源清到场一则是为避免嫌疑，二则来查看自己在现场是否遗漏什么杀人痕迹。那岳充原本清晨见了血糊人头分辨不清，此时却听得裁缝喊道自己老婆被杀，不由好奇急忙奔来观看。

众人见马氏无首身躯横尸地上，惨不忍睹，无不惊骇，纷纷谴责凶手残忍歹毒。见裁缝梁华成一幅惊恐欲哭无泪又手足失措模样，有人提示他赶紧去报官，让衙役来捉拿凶犯。梁华成一听恍然大悟，突然转身对外狂奔一路大喊：“我知道谁杀了我老婆！我知道谁杀了我老婆！……”众人一时不明底细，只当是他因妻子被杀一时激怒了头脑。蜂拥随之，有的好言相劝；有的是尾随好奇探究竟。而此时皮匠和屠夫二人见状心里窃喜，因为此事于己已毫无干系矣。可俩人却未免又有些好奇，这梁华成此时竟然会知道凶手是谁？那么他认定的凶手又是何人？于是二人随人群跟着梁华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