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莲做完任务，洗漱过后换了衣服，正要下班，就看见她脾气火爆的上司堵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张三被拦在她背后神态踌躇。
“我还寻思我们这什么时候多了个叫蟑螂的员工，仔细一看原来是我们阿莲，我说你能不能提升一下你文化水平，报告里满篇的错别字，我看得眼睛都要瞎了。”
张莲耸肩，“我九漏鱼啦，能怎么办——”
“还怎么办，我没时间给你改，过两天大BOSS下来视察，看见你的狗屁不通小作文别他吗说是我组里的！”
张莲顾左右而言他：“下班了下班了，你再跟我废话就付加班费。”
苏山把张三支远，一把把住她的肩，小声说：“如你所愿，已经有流言传出来，说你顶不住最近的风声，昨天把小孩接回身边亲自看着了。”
张莲眼睛都不眨一下，她和苏山当然知道那孩子从哪来的。
“我算好了年纪的。”五年前她去国外做任务，有半年都没公开露面。
“这是第几个了？你真能骗啊。”苏山怜悯地看了一眼张三，没听到她们说话的张三不明所以。
“没办法的事嘛，山姐啊，你知道嘛，干我们这行的吃口青春饭，能挣什么大钱啊。”张莲反手跟苏山勾肩搭背，信口胡来，“养儿防老养儿防老，我不封建，养个囡囡也一样嘛！以后还靠她给我洗脚端饭呢。”
苏山翻她个白眼，像是要骂她，嘴角却近乎静默地挤出一句话：“明湖公寓，明天中午十二点半，三个。”
张莲把半干的头发扎起来，超过报价了吧，她用眼神说。
苏山微微笑，“你要我办的事已经做到，我的事你自己想办法。”
“资本走狗！周扒皮！高利贷精！”张莲恨恨道。
“多读点书吧你。”苏山鄙夷地看了她一眼，扭头摇曳生姿地走了。
“我今天就报个夜校，明年就考进哈佛！”张莲突然放大了嗓门，引得走廊上的同事都看她，知道苏山又在痛击张莲，一个个嘲笑出声。
苏山向她比个中指。
张莲刚带着张三买完了菜，张蓉就打来电话：“姐，这都几点了，我都回家了，你还不回来？”——她今天跟同学出去玩。
“我刚刚看人家幼儿园都关门了，你接小孩了吗？”
差点忘记那个孩子了，张莲和张三默契地想道。
“我这不买菜嘛，今天排骨打折，我就排了会儿队，早就接着彤彤啦。她非要玩摇摇车，你三哥看着她呢。”
张莲满口胡诌，她给张三使个眼色，张三会意。
“谁是我三哥……”张蓉不满地嘀咕。
等张三带着孩子敲开家门时，张莲菜都炒了两个了。
“也不能这么个事。”张莲心想。
幼儿园自然是没有报的，她今天临出门才记起安顿张彤，匆匆忙忙把她交给了一个朋友。今天孩子被张三抱回来的时候人都傻了，张蓉粗心，还以为她是玩累了。
为了孩子的成长心理健康，她只好忍痛支出一部分麻将基金，拜托另一位立场中立的熟人。
“我说，这真是你私生子？整这么上心。”老高搓了搓一溜票子，不怀好意地问。
“这我阿妹好吧。”张莲嫌弃地掐灭他手里夹着的烟，开了条窗户缝透风，“你这什么环境，能不能少儿适宜一点，给我们彤彤熏着了怎么办。”
“你爸妈都死多少年了，怎么，阴间也能造人？”
张莲一巴掌拍在他半秃的脑袋上，“瞎说什么，表妹，远方表妹。”
“表妹……”老高眯着眼睛嗤笑一声，点起另一支烟，在张莲的怒视中怡然自得，“嫌我地方烂？你自己带啊。”
张莲谄笑，“不敢，高哥，不敢。”
“说笑，我才不敢呢，阿莲姐。”老高把抽了一半的烟投进茶杯里，烟头呲出一股更难闻的青烟。
张彤静默地看着，眼珠子随烟转到屋内供着的祖宗像上。
长袍马褂的妖魔叉腿坐在太师椅上，表情肃穆。
“小娃娃，还挺有福气。”背心高裤衩的中年男人轻笑一声，跟水灵灵的小女孩坐在一起的他活像个变态。
张莲带上门，靠墙也点了支烟。福气太深，容易折寿呀。
不知道张蓉暑假作业写完没有，她淡淡想。
一支烟燃尽，张三出现在视野里。
“都准备好了？”
张三点头。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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