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白鸽病情稳定从重症病房转到普通病房时,裘文东才勉强抽出一点心思去考虑那个未完成的任务。
王美芬的意思很清楚。
要么白鸽,要么裘克凡。
二者选其一,这个选项救赎与毁灭共生,此消彼长。
裘文东垂下眼眸,心中陡然生出一股恨意,至于恨什么,却又说不清楚。
这时医生过来例行检查,他见裘文东指尖死死攥住窗帘,青筋隐现,不着痕迹的离裘文东远了些,“他是你什么人啊?我看你守了好几天了。”
医生良久都没有等到裘文东的回答,不恼也不怒,他只是在做手术时隐隐听见病床上的人一直喊着裘文东三个字,心下好奇罢了。
裘文东听见医生的话时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之前的警察也问过类似的问题,他当时的回答是家人,现在他想修改那个回答,他说:“爱人。”
其实医生隐隐约约能察觉到俩人之间的关系,因而听见裘文东的回答不但没有诧异,反而还有种就该是如此的感觉。
医生检查完白鸽的情况后突然没头没尾的对裘文东说了一句话,“他很爱你。”
裘文东顿了一下,轻声道:“我知道。”
“你知道生命为什么可贵吗?”
“因为多数情况下,每个人只有一次生命。”医生自问自答。
珍惜生命,这是每个人都懂得的道理,却没有谁能真正做到,当有人浑浑噩噩度日时,游魂盼望着能感受阳光,当有人抱怨上天不公时,殊不知连活着对他们都是一种奢望。
话罢,医生像是知道裘文东的为难一般,给了他一句忠告:“永远都不要去剥夺他人活下来的权利。”
不要去剥夺他们活下来的权利么?
裘文东敛眸垂着头,似乎是在思考医生说的话。
“他的情况很稳定,不出意外今天可以醒过来。”医生并不准备打断裘文东的思绪,他记录完档案并留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这是裘文东这几天以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悬着心口迟迟不肯落下的石块终于落地,许久没有表情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笑意。
这点笑意没有维持太久,在王美芬踏入病房开始就已经消失殆尽。
“你来干什么?”裘文东挡在白鸽面前,眼中满是警惕之意。
王美芬看见裘文东眼里的戒备只觉得好笑,顶着他不明觉厉的眼神把水果篮放在沙发上,抹得鲜艳的红唇微微勾起,“如你所见,过来探望病人。”
裘文东听闻笑了一声,眼里的警惕之意尽数褪去,伸手请她坐下,动作十分自然,王美芬看不出任何异样,她面上不显,却在心里暗暗吃惊:没想到几天不见她连裘文东的心思都摸不透了。
“这次过来是给你带来一个好消息。”王美芬也是有多年功夫的老狐狸,压下心里的诧异,面上平静得不显任何情绪。
裘文东微微点头,准备洗耳恭听。
“就在刚才,派出去的成员见到了裘克凡。”
“在哪?”裘文东问。
“a市梧桐区老街3号。”
a市。
又是a市。
白鸽出事就在a市。
如今裘克凡也出现在a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