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假如

望着咸鱼躺绝望趴着的老婆月华，艾志远只得边安抚边叹气说：“月华，我艾志远对不起你！要杀要刮，我都由你。不要不理我呀。这次杨东方是穷寇逼不得呀！我保证，你和芫荽的日子照旧，不让你辛苦。谁的孩子谁带，我不管。都是头生人，谁要惯着谁呀！怪我，欠着当年是姐姐供养的恩情，连累你和孩子还。”

覃月华一骨碌打挺，吼道：“拉倒吧，你谁呀！一向讲良心，会不管。罢了罢了，照顾就照顾吧。等到过不下去了，就散伙吧！到时，你不离也得离。”

艾志远扭头，眼泪似断线的珠子往下流，点点头，说道：“好！穷人家的孩子，不配活着啊！”

假如，一切都不曾发生，是不是就是一个美好的结局。真是初闻不知曲中意，再闻已是曲中人。腊肉的老爸韩磊，原是十里八乡最优秀的子弟，别人家的孩子。早早考上了师范大学，后又攀上县里领导的女孩子，有了个幸福美满的家，当着有编制的小学老师。从小，他就跟腊肉老爸要好。他还见过那个人，骄阳似火、明亮璀璨的相貌，爽利不拘，叫金樱。韩磊在她身边，跟红薯胖根装在高脚玻璃酒杯里一样，奇奇怪怪！以致于，他就是照这个样子找的覃月华。一样的巧妇伴拙夫，祝英台与梁山伯。一样的脸若银盆，眼若水杏，脾气大，说一不二，家里宠爱的心尖尖。

可惜，不光异地恋没有好结果，异地婚也没有好结果。韩磊自从成家以后，就一心扑在事业上，想方设法调到教育局。一番努力，如愿以偿，到了教育局。但是，金樱是骨干教师，学校死活不放人走。就这样，两人成了周末夫妻。不出半年，金樱耐不住成熟魅力体贴的副校长软磨硬泡，好上了。气得韩磊闹上法庭，逼得金樱下乡，副校长掉官，金樱老爸哥哥降薪留级。鱼死网破，两败俱伤！也不是没人劝韩磊息事宁人，可气头上，他哪里听。曾经的校园恋爱有多美好，现在就有多气愤！

事毕，他陪着从不抽烟喝酒的韩磊，在苦楝树下哭了一下午，脚边尽是烟头酒瓶。谁说男人没有眼泪，他哭的时候你看不见罢了。要嘛说，女人不该读书呢。金樱读书厉害，业务能力强悍，她带的那个班，成绩全镇第一名。加上她老爹大哥跟对了人，又爬回来了。校长为了业绩，想调金樱回来，再一个拍拍上面领导的马屁。就又是给他小鞋穿，又是喝酒谈心威逼利诱的，搞得他不走不是人是的。唉，一声叹息！人要立足世道，要有一身硬本事呀！他跟金樱比能力，比输了。

出来以后，韩磊家里的人就给找了腊肉他娘，春花。那日子过的，真是个姜子牙娶了马氏，吵吵闹闹，更不是一条道上的人。春花嫌他不懂农活，他嫌人家满嘴是钱。亲戚三天两头给劝和，严重的时候当面开打斗殴武打片。也不知谁出的主意，说有了孩子就好了。还上观音庙求了草药，三碗煎成半碗喝下去。他也不知怎么的了，搭错筋，祈求上苍要女孩，就要女孩。理由是，他家祖坟旺女儿，不是干得好就是嫁得好，个顶个聪明。他想要个女儿，呛死金樱。让女儿给他出口恶气。膈应得春花，想照B超。亏得医院守医德，原则问题坚决不含糊，不给做。才鸡飞狗跳地生下了孩子，却不料难产羊水栓塞。千分之一的意外，居然让她赶上了。点背啊！

可是，活人的日子还得过！太阳照常升起！又是新的一天。遂给孩子取名腊肉，贱名好养活。同理的，儿子芫荽这贱名也是一样的，求个平安顺遂！想不到，长大后，他就成了他。只不过，比他夫妻缘深和顺，万幸啊！

小孩子到底心宽，一番折腾，小欢欢一沾枕便呼呼大睡，半点影响都没有受到。还莫名地觉得心安！第二天，还去找过去的小伙伴玩耍。小兰、小富、小田，围在一起绕圈圈。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忧伤，不要哭泣！生活永远向前！你的哀叹啥用处都没有！覃月华望着孩子，苦笑着想。覃月华不服输地给自己打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