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碧正在铁笼中练习舞蹈。
他知道就算人们再怎么追捧、赞美他,一旦他的舞蹈重复不变,乏善可陈,人们就会更加贬低他他,怨怼他。
那时格罗琳卡就会认为他毫无存在价值,将他处理掉。
有一种紧迫感驱使他超越自己。
跳舞的关键就在于动作的协调与多样性,要在同时做出几个违反常理的动作的同时,衔接妥当,搭配合理,甚至要体现出某种意向。
你可以快得让人眼花缭乱,但要把每个动作表达清楚。就如叙述一段文字,如果你一个字都读不清就不能人明了这段文字的意思。
还需要有变化,快慢变化、高低变化、收缩变化、舒展与紧绷的变化、局部到整体的变化。
最重要的是抓住别人的视野,就像变魔术一样,永远把最精彩的部分藏在幕后。你虽然擅长脚上的舞蹈,可一直用手表演,然后再最后再加上一个托马斯回旋。那时人们会惊呼"噢,太酷了"。
阿碧必须超越自己,在身体协调训练的同时还加上了道具的运用。这些道具能帮助他完成风格的变换,他可以用每种道具代表一类舞姿。
铁笼内,阿碧左手按压着右手肘关节,做着手上的训练。
他的右手像蛇一样变换出奇异的姿态,同时左手在右手完成每一部分的时候不停翻转。
之后他的脚步契合着手上的动作,全身都动了起来,胸部的挪动、腰部的旋转,这些单调的怪异动作凑合成了难以言喻的美感。
右边的塞英莉卡睁大了眼睛崇拜地看着阿碧,她的大尾巴和娇小身段还会随着阿碧的节奏摇着。
这都是因为每次表演过后格罗琳卡都会来到他的铁笼里大肆称赞他、吹嘘他,说他是"这个世界最伟大的舞蹈家",嘴里的"奇怪的哥布林"也变成了"独特的舞蹈家"。
塞英莉卡起初不以为然,但在格罗琳卡长久的熏陶和见识到阿碧的舞蹈后也彻底沦陷了。
于是在休息时间塞英莉卡给阿碧讲的故事就多了"王子"、"爱人"的字眼,她也不再捉弄他,但会把美丽的花朵插在她棕色的秀发上问他“漂不漂亮”,有时会双手支棱着脸颊看着阿碧安静的神情发呆。
每当阿碧开始跳舞,左边的巨兽会兴奋地像小孩一样拍着手,震得铁笼里的灰尘到处弥散。
也许它不知道什么是舞蹈,但眼前的渺小生物的动作打心底让它高兴。
从阿碧开始于专注舞蹈起,他的睡眠时间大大延长了,他常常在梦里尝试一些高难度的舞姿。
有的时候会想起同胞莫名难受,他就将他的痛苦融入到他的舞姿中,然后不需要任何思考,他的身体就会自己舞动起来。
他不是不把同胞们放在心上,只是他不能为过去的梦魇滞留脚步。
想要完成他的使命就必须把这些感情暂时搁置掉。
睡梦中他的身体发生改变,每一个毛孔里喷出浑浊的气体又吸进来澄澈的白气。
从某天起,他能“看"到植物的生命力并能随意操控它们,他对一草一木都有了新的感受。
通过舞蹈,他以某种方式更贴近自然了。
阿碧结束了一段舞蹈后,躺在沙发上睡下了,明天他将在帝国南部克罗比亚行省的圣保尔大教堂一场盛大的表演。
在他声名显赫之后,【贵妇人】格罗琳卡殷勤地给他送了很多家具过来,甚至给冰冷的铁笼内铺满了温和的毛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