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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1 拜访

梦境之外

手里提着包装精美的礼物和水果篮,出了车,沈椿回头看,伯都正慢腾腾地钻出出租车,伸手扯着偏离的领带正好位置,不期然抬头和他对上一眼,犹豫道:“要不……我还是不进去好了。”黑色正装配白衬衫,将男人美好修长的身材完美衬托出来,两条长腿笔直有力,锃亮的皮鞋在石砖上上敲出空空的声响,头发打过发蜡往后拢,看起来真像社会精英人士。

原来可以将正装穿得这么赏心悦目。

沈椿弯着唇角轻声笑了声,挑起一边眉,眼尾溢出些笑意,“快点,二老师可不喜欢迟到的人。”

伯都整了整西装外套,这是沈椿的正装,说什么也要他跟着去拜访他之前的老师,大约知道他会拒绝,便提出精神网修补的事。据说那位二老师在精神力理论方面大有建树,也许可以帮他解决那次任务中被破坏的精神网问题。

但毕竟第一次拜访,再加上二老师相当于养大沈椿的家人,伯都竟生出一种别扭、羞涩的感觉,比第一次执行任务还要紧张。

“我应该买点东西。”他看向沈椿,不安地补充一句。

沈椿折回来站在他的身边,将手中的水果篮递给他,“这不是为你准备好了嘛。”

伯都顺手接过,“这是你买的,”他微低下头,伸手摸了摸鼻子,语气别扭道:“第一次拜访你的老师,会不会太突然了点。”

沈椿没想到他竟然在纠结这种事,听到有办法可以救命不是应该马上要求见面嘛?这人怎么还不情不愿的,真像个……突然拜访女朋友家长的小男孩。

不对。

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

沈椿猛摇了头把突然冒出来的想法甩出去,“走吧,”他抬手看一眼腕表,和二老师约定的时间到了,他好不容易把时间腾出来见自己一面,可不能浪费,“要迟到了二老师可会训人。”

这个时间点上,伯都再想拒绝也来不及了,只要提着水果篮跟在沈椿身后进了小区。

小区是个高档小区,环境静谧,树木丛生,每栋公寓装修各有风格,隐藏在茂盛的常青树之间,沈椿饶了一会才找到九爷留下的地址,站在门前按了下门铃。

等了好一会,门才响了一声,缓缓向两侧收缩,展出一条石径小道,尽头门廊的木门吱呀打开,向成康视线淡淡落在两人身上,朝里头说一句:“沈椿来了。”

“九爷。”沈椿走过去,跟他打了声招呼,侧身介绍身边略显局促的伯都,“这是我的朋友,伯都。”

关于称呼问题来之前沈椿已经说过,可站在男人面前,那道默然的视线还是令他害怕了下,有些慢半拍地伸手打招呼道:“九爷好,我是伯都。”

向成康伸手握住,没松开,视线专注到他脸上打量起来,眼里闪过一丝不明的意味,表情变得微妙难言,“你,体温太低了。”

伯都低低嗯了声,“出了点问题。”

向成康这才松开手,表情又恢复成那副冷淡的模样,让开身放两人进屋,请他们在沙发上先坐一会,跑上二楼,大约是去找二老师了。

沈椿把礼物和水果放在桌子上,打量一下屋子。这间屋子不算豪华,但是设计很好,面朝南,光线充足,阳光占满了大片面积。屋里整体装修风格温馨,家具齐全,收拾得很整齐,显得一点都不拥挤。

让他感到诧异的是,二老师和向成康住在一起,他之前以为两人是对门或邻居,没成想是同居生活。

没给他胡思乱想的时间,两道前前后后的脚步声自楼梯处传来,有人从木楼梯转角那探出个头,穿着一件灰色毛衣,面容清瘦,一副老花镜挂在挺直的鹰鼻上,眼镜后的那双眼睛略显疲惫,却看到沙发上的来人后睁大了,像是不可置信,还摘下眼镜看了一眼,“沈椿?”

他飞快从楼梯上走下来。

沈椿站起来,眼里升起笑意,“二老师!”

二老师从楼梯走下来,发白的灰色头发扎起一个小辫,沈椿喜气洋洋的笑还没绽开,被他抄起沙发上的枕头一扔砸到脸上。

“……老师!”

“我可担不起这个名号。”老二在另一边的沙发坐下来,这几年他还在治疗塔,课教得少,大部分时间都在实验室里,五年前沈椿出了那件事他不是没找主席商量过,但是老大反劝他不要乱插手,规矩就是规矩。

沈椿离开后,治疗塔仿佛就只剩了他一人,老大仍然神游在外,老九入了国安科,老五成了北塔的医疗长官,只有他还在教着无聊的精神力理论。

自然知道沈椿在哨向大学教课,但自从两人不在一个地方后,交谈很少,沈椿又很少来找他,现在能见到他,老二反倒先生气上了。

沈椿赔笑道:“二老师您可别生气了,学生没来看望您是我的错!马上改!”沈椿大半少年时光都是和眼前这位老师度过的,也不端着架子,声音软了下来,“我可给老师买了您最喜欢的东西。”

他往后使了一个眼神,伯都默契地凑上前,把腿边的礼物盒递上来,老二轻轻扫过一眼礼物,视线全然落在了伯都身上,眉头渐渐拢在一起。

“你是小椿的男朋友?”毫无波澜的一句话不期然跳了出来,吓得沈椿瞪大了眼,“老师你乱说什么呢!”

何祯竹就算了,上了年纪的人怎么还那么顽皮,老顽童似的。

“……”伯都不敢开口,手掌搭在膝盖上,正襟危坐,活像准备面对什么不得了的人物。

老二仍然盯着他,沈椿晃到他身边连忙介绍:“这我朋友,伯都。”

“老师您好。”伯都乖乖地顺着他的话打了声招呼。

“你哪里有病?”老二不答反问,那双眼微眯起来,抬手指了指脑袋,歪头问:“这儿怎么了?”

两人皆一愣,一共才说了几句话这人就看出来了问题,而且出问题的地方还未指错,沈椿低低叹了声,心想姜还是老的辣这句话真对,老二果然在精神力这方面有如神助,一眼就看出来了问题所在。

“喝点咖啡。”老九平淡的声音打破了突然的安静,他端着桌盘放在桌子上,把其中一杯递给老二。

老二眼里闪过一丝惊喜,握住杯子凑在鼻尖,低头轻轻嗅了嗅,眼里那抹喜色霎时落了下去,故作厉色道:“谁要喝温水,拿走,给我换杯咖啡!”

伯都端着咖啡,好奇地抬望一眼,沈椿倒是看热闹似的翘起脚,视线直接扎在两人身上不放过一点蛛丝马迹。他可太久没看到这两人的相处日常了。

话音落了下去,但向成康没有接过老二停在空中的水杯,撩起眼皮看向对方,老二没一会就投降了,轻咳了声,自己找台阶下,“那什么……咖啡要是没有就算了……”但仍挣扎着,压低了声音:“……就一杯也不行吗,我不多喝。”

轻微的叹气,沈椿靠得近,完全将两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他九爷还是那个九爷,老二还是那个老二。

果然,向成康没说什么,接过了他那杯水,留下一句“我去冲”就转身离开客厅,进了厨房重新准备一杯咖啡。

老二心里高兴着,面上不肯流露出来,瞪了一眼看热闹笑得一脸开心的沈椿,看向那边安静喝咖啡的伯都,“既然你是小椿的朋友,那大家也都是朋友了。说吧,出什么事了?”

沈椿瞟了一眼伯都,呼吸有些过快,鬓角淌着汗珠,他挪回视线,慢慢导入话题道:“老师,你还记得孟菲斯那个案件吗?”

老二表情顿在脸上,半晌点了点头。

那个案件是四五十多年前发生的事。当年治疗塔里送来了一位名叫孟菲斯的哨兵,他所属南塔,是当年哨向排行榜上有名的优秀哨兵,却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变得难以控制,精神崩塌,完全失去了控制,在南塔的治疗室里什么也查不过,于是转送到了治疗塔。

据资料显示,孟菲斯精神力已全然流失,精神网崩塌,图景一片混沌,像是一座完整漂亮的屋子,被人用一把火全部烧成了灰烬。更让精神调查人员感到难以置信的是,哨兵的精神里惨存着他人的精神力,一直假装着主体的身份构建着一副假的精神网。更让他们不可相信的是存在于孟菲斯里的外在精神力并非一瞬间吞噬了宿主的精神力,而是埋藏在意识深处,一点一点吞噬了原主的精神力以及意识。

如同被风打散四处飘散的蒲公英种子,无声无息落在泥地里,某一天长出了一株新奇的蒲公英。而埋在孟菲斯意识深处的不是蒲公英种子,而是食人花,破土的瞬间便摧毁了一切。

这是第一例哨向史上精神占领的特殊案件,以往哨兵和向导的精神连接并非真正意义上的精神占领,而是双方共同合作,合二为一的视角共享,从来不存在我主导你的精神这种说法。

放在普通人里,最常见的就是心理医生和病人的关系,心理医生可以催眠、引导和暗示病人,但是绝不能控制病人的意识。

这样的发现震惊了治疗塔,所有人对这个案件好奇不已,都在认为精神领域出现了新的转折点时这个案件戛然而止了。

还未等做出更多的调查,孟菲斯就死了。

南塔把人领了回去,工会驳回了再调查申请,案件还没寻找出原因和凶杀,被迫画上了句号。

后来这个被写进精神力指导教科书中的案例成为了治疗塔的一个经典案例,几乎每个教课的老师都会拿这件案例进行讲解,但一问案件的结果,全都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

沈椿对这件案例印象深刻的原因还是因为老二,因为他发现老二在讲解这个案例时和其他老师不一样,并未简单的将其看做是一个普通案例,而是像在警告,眼里总溢出些哀伤和悲痛,有时候讲完指尖都被攥得发白。

沈椿暗自想过这个案件,也去找了相当多的理论书,还打算用这个案件写一篇研究论文,但一直没动笔,去做了别的实验。

只是很突然的,躺在床上眯着眼脑海里闪过的一个念头。

沈椿总觉得伯都的情况和孟菲斯的案件很像,尽管他并未有任何证据,所以需要老师的帮忙。

如果真的是自己所想的那样……沈椿不敢想。

老二面色有所松动,直起身,沙发因为受力发出细微的声响,“你是认为……”他无声地看了眼面色苍白的伯都。

沈椿无力地勾了勾唇角,“我不知道,老师,只是觉得有可能。”

“不可能!”老二声音一下变大,有些粗哑的嗓子破了音,最后一个字颤颤巍巍地落在空中,他脸色发窘,因为愤怒亦或是不信,眼神一下狠了下来,“这不可能。”

“沈廷。”向成康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身后,将手搭在他的肩头上,轻声细语道:“冷静点,呼吸。”

老二照着他的话做了,吸入几口气后缓缓吐出,几个来回后通红的脸变回了原本的颜色,紧绷感也有所消散。

沈椿感激地看了眼向成康,后者也将视线放在伯都身上,提手抿了口咖啡,“那天看到沈椿的时候我就觉得他脸色不太好,原来精神力都送给你了。”

全程安静的伯都这时候有了点反应,缓缓抬眼看向沈椿,像是不可思议,眼里闪过一道莹亮的芒光。

沈椿下意识想解释那不全是因为伯都损耗的精神力,但看着那双荡着微光的眼,翻动的嘴唇又合了回去,也没反驳了。

“老师,我进入过他的精神网,他的精神力很弱,精神网被破坏了一些,图景全被覆盖了,而且意识深处……”他舔了舔下唇,惶然看向伯都,像看一只令人心碎的无助小动物,停了一会才继续道:“……他的意识深处存在别人的精神力,非常强硬,不肯任何人进入。”

老二眼睫抖动了一下,接过咖啡的手颤了下,向成康稳稳握住他的手以免咖啡倾倒,弯腰将咖啡放在桌上,坐在沈延边上问:“存在别人的精神力是什么意思?”

沈椿:“他的意识深处被人占领了,我不知道,但是那股力量很强,精神力也很蛮横,对于一切强硬勘探的精神都会反击。”

“你没看清楚寄生精神力的原主?”

“没有。”沈椿垂头丧气地摇了摇头。

向成康也沉默了下去,气氛突然变得怪异起来,这时候沈延最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你,打开你的精神网。”

他老师当久了,语气不由得严厉起来,沈椿担忧看了眼伯都,对方也只是轻飘飘地看过来一眼,没有任何意义,缓缓释放出精神网,在白日光线只能瞧见一层浅得几乎看不清的网状线条。

一只印支虎逐渐成行,踩在绒毛毯上睁开眼,那双金黄色的兽瞳警惕又焦灼地盯着眼前的所有人,露出尖锐的牙齿,不安的低吼响在屋子的每一处角落。

伯都那张脸彻底没有了血色,耷拉着眼,虚弱地抿了抿唇道:“抱歉,自从精神网出现漏洞后,他一直不太听话。”

精神体连通哨向的精神网,也算是哨向意识的某种形式,对哨向熟悉的人也会展现出亲昵,但许是精神发生故障的原因,这只傲慢的森林之王失去了主人的庇护,有些焦躁不安。

伯都在控制它冷静下来,支那虎渐渐适应了情况,趴在伯都的脚边,瞪着那双金色眼睛。

“支那虎,真是漂亮的精神体。”沈延一错不错地打量着那只老虎,又问:“你是哪个塔哨的?”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并且认为这么漂亮的精神体绝对会落入那几个变态的塔哨里,没成想听见一个“黑塔”,有些错愕,“……黑塔?”

伯都嗯了声。

沈延不知在想什么,恍然一笑,“沧海遗珠啊。”

他这句话是真心实感地叹一句,毕竟黑塔那么个小塔哨,竟然有这么位优秀哨兵,那个精神体看起来那么迷人,他还以为早就归在四大天塔下了呢。

也是,要是四大天塔的人,出了事肯定早就送到治疗塔里了。

本只是一句感慨,小年轻却较真地回驳道:“黑塔对我很好。”

沈延有一瞬间的怔愣,忽的反应过来,朗声笑了笑,“小椿啊,这性格还真像你。”

沈椿被他说得耳朵一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两个都把他和伯都扯上那种关系,害他有嘴说不清,“老师你别笑了,”他看向伯都,凑过去,伸手抓住他的手,一片冰凉,“怎么样?很难受吗,要不要我放出精神网?”

伯都微摇了摇头,抓紧他陷在掌心里的手指,努力汲取这点透过肌肤传来的热量。

沈延止了笑,站起身,“你跟我来。”

沈椿一抬眼,感到出乎意料,不确定问道:“老师……你,”对方甩给他一个肆意的眼神,沈椿扯着伯都站了起来,“要亲自勘探他的精神网吗?”

向成康幽幽地看着沈延,微微拧起眉毛,伸手拉了下他的手腕,沈延不理会他的劝阻,挑着眼往二楼的房间示意,道:“今天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宝刀未老。”

“可是……”沈椿从未想过要他帮忙勘探,也有些慌,紧张地看了眼向成康,似乎在询问他的意见,但后者慢慢松开了沈延的腕子,脸色几乎不能看,竟是没说什么,任由他领着伯都上了楼。

“老师……!”沈椿见两人往二楼走去,拔腿想追上去,前方的沈延回头看他,皱着眉道:“你也想加入?”

沈椿当然想,但是他知道伯都的承受能力,以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只能接纳一个指导师的精神勘探,再挤进一个恐怕要彻底崩溃了。

他担心的视线惶惶停在那双默契看过来的眼睛里,伯都弯了弯眼,像是安慰他似的,乖巧地跟着沈延上了二楼。

到底谁安慰谁啊。

沈椿眼看着两人进了书房,锁上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窥探,他才艰难地收回视线,想了想还是打算追上去,“不行……我,我放一层精神网作为屏障比较好。”

“坐下。”向成康这时候突然说道。

“九爷……”

“坐下。”向成康又重复了一遍,端着沈延的那杯咖啡抵在唇边,轻轻抿了一口,脸色仍然冷着。

沈椿还是坐在了沙发上。

“二哥他知道该怎么做。”喝了三口他才又说道。

沈椿一听这个称呼就大呼不妙,脑海里警铃嗡嗡作响,几乎要钻破了他的耳膜。

向成康生气了。

这是沈椿与几个老师相处多年来总结出来的小经验,向成康通常只会叫沈延“老二”,而“二哥”更像是生气时的一个代称,就连沈延,听到向成康喊他“二哥”就犯怵,再生气恼火马上又冷静了,老实极了。

这两个称呼是沈椿最常听见的,而别的称呼自然也有。

——延,

或者——延延。

“延”是五老师告诉他,有一回他央着五老师讲讲几个哥们的年少过往,提到过老二和老九,那时候向成康就是这么单字叫的沈延。

而“延延”是沈椿在某个误打误撞的情况下知道的,或许这个称呼,他想,除了几位老师,或者在这几位老师之间,绝对有人还不知道向成康这样叫过沈延。

许是不小心听到的原因,像是偷来的一样,沈椿一直把这件事埋在心里不敢外露,生怕风声传到两人耳里肯定被一顿鞭打。

现在他又成了两人之间的调和者,简直欲哭无泪,一面担心着沈延惹下的怒火蔓延到自己,一面又担心着楼上的情况,心不在焉地嗯了声。

向成康放下瓷杯,敲在桌上发出一道清脆的响声,沈椿心也跟着一颤,没一会果然收到了向成康的警告:“你太冲动了。”

这句警告有些无头无脑,沈椿以为他是在怪自己擅自将伯都带来这里,“对不起,但是他的情况很不好。”

向成康克制地换了口气,盯着荡起层层波澜的水面,说道:“你是怕他成为下一个孟菲斯。”

“是。”这回沈椿没有反驳。

“那也太冲动了。”向成康低声重复着这句。

沈椿看向他,似有不解,“您是担心二老师承受不了?”

向成康终于看向他,那双眼如同隆冬的雪,又冷又锥心,“你不该擅自将所有的精神力送给他。”

只是因为这个?

沈椿轻快地笑了下,“他没有那么排斥我的精神……”

向成康打断他,“小椿,这件事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向成康这样喊他的次数寥寥无几,以往几次大都心情不错,多半是鼓励和赞美,现在许久再听到这个称呼,却显出了别的意味。

担忧和惊慌。

沈椿心渐渐掉了下来,砸在了黑暗的空洞里,摔得心脏发出痛苦的抽动,迅速蔓延了他的每个细胞和神经,冷汗猛地滑下了额角。

也许真的没那么简单。

沈椿绝望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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