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

说起来，上杭王氏也是一个大家族，不同于诗书传家，从王家曾祖挑着一个扁担走街串巷卖杂货，到攒了第一捅金，兑下个小铺面卖南来北往的紧俏货，他从中赚取差价，正好赶上了几十年天下太平，平安无事，来往船只，货运昌隆，王家至此发了家，置买房屋，田地，又兑了五六个铺面，开了分店，王家贸易经过几代人的经营，己经是上杭的老字号，想买点新鲜物价，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去王家的店铺转转。

王氏商贾出身，能把女儿嫁入国公府，实属高攀，儿子娶的曹氏也是上杭的富户，论出身是商贾之女，粗鄙庸俗之人， 大字不识一个，却打的一手好算盘，骨子里疯狂嫉妒着文绉绉的大家闺秀，面上又露着瞧不起的神态 ，而对于府上命运多舛的大姑姐则是爱恨交织，曾经国公府的姻亲带给她们多大的便利，如今就双倍奉还了多大的麻烦，每年的出海贸易公文都是县太爷派师爷亲自送上府，今年的公文是二爷求爷爷告奶奶在县太爷呢用了一千两百银才换来的，就这样，县太师还说了，明年这公文不一定就有他们王家的份了，国公爷死了，你们王家在亲的大树倒了，这公文自然是没了，她一想到这，走起路来，恨得她脚下生风，将国公爷在世时给予王家的诸多好处全部抛在脑后，一心只记着，老夫人老糊涂了，让大夫人和王姨母并沈瑶抱着个孩子上了门，收进府三个累赘，偏偏这些话，她又只能烂在心里，一句都不敢跟二爷提起，二爷对这两个姐姐和外甥女真是好到了骨子里。

“哼，就让她们住几日。”

“夫人，大姑娘们的行礼己安置在䣼楼，夫人，可要过去看看，哪里不妥当，奴婢好改过。”内院的管家林婆子一路小跑的追了上前，谦卑的询问着曹氏。

曹氏一听，正愁没处发她的一腔邪火呢，叉着腰，冲她问道“䣼院是大姑姐未出嫁时的院子，一年四季，日日夜夜都有人打扫，里面的物价更是一样都未曾动过，这十几年了，老夫人天天盼着大姑姐能回来住上这晚，自是妥当无比，还用我过去瞧么？内院的差事这么闲么？让你这早晚的跑我眼前来嚼着舌根！”

林婆子被曹氏骂的一愣一愣的，心想，哪里做的不好惹怒了当家主母，垂着头一迭声的“是，是，奴婢知错了。” 伛着腰退了下去。

花厅里，己将珍馐美味摆了满满一桌子，老夫人自从两个女儿远嫁都没有舒畅过一日的心，今日看着眼前的女儿，终于笑的开怀着说“你们两个终于又回到娘的身边了，娘就是死了，也能闭上这双眼睛了。”

“娘.... ”大夫人娇嗔的轻轻的唤着老夫人，王姨母往嘴里放了一大勺香醇的鸡肉羹，这是她最爱吃的菜，嘟着嘴，冲着老夫人说道“娘，你可要好好的活着，我们姐妹们要是刚回娘家，您就过世了，我们的脊梁骨得被世人戳碎了。”

老夫人神情一征，随后看着桌上两鬓也见白发的大女儿和面容苍老的小女儿，又看着一身素服的沈瑶，心里痛的哎哟一声，眼泪又显些滚落下来，两个女儿，一个外孙女如今都成了寡妇，她这是作了什么孽啊，噏着嘴，不知该说哪一句。

大夫人接过话来说“夫人，你莫要听小妹的，这些年，我们过的很好，能回来看看母亲，陪着您多住几日，是我们姐妹日思夜想的事，我梦里的家永远都是我的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