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醒来时,颜朔妁便对上一张带着倦态的俊脸,他还手撑着坐在床边,看样子是睡着了。
“梓枫,梓枫,你累了到床上来睡。”听到她的声音,凌梓枫眼眸一睁,波澜不惊的眼眸染上几分柔情。
昨日还在和大臣应酬林一便传来消息说颜朔妁中毒了,他匆匆回府便只见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小脸苍白的颜朔妁了,从未有过恐惧袭上心头。
这么多年踯躅独行,忽逢佳人相伴,他此生都不想撒手了,谁知却是他害了她,多少人明里暗里想要对他下手,下毒也不是第一次了,但从未像现在一样让他心痛不已。
“幸而这位公子将那有毒的糕点及时吐出方未伤及性命,醒来之后还得多加调养方能恢复。”这是医师所说,他知道颜朔妁性命无忧时心中的一块巨石方才落下。
“醒了?身子可有异样?”凌梓枫扶着颜朔妁让她能够坐起。
好像除了全身无力,肚子也不痛了“这是别人想害你,误打误撞被我吃了吗?”
凌梓枫点点头,如墨的眸子凝视她“对不起,跟着我受苦了。”
啊啊啊!颜朔妁真是受不了自己了,凌梓枫守了她一天一天,她却觉着他现在有点脆弱美?
一想到凌梓枫可能已经被人暗害无数次了,颜朔妁就怒从心中来一拍床“是谁要害你,看我不弄死他!”
这般凶残的言语,林一愣神间开始看自家公子的表情,颜姑娘你还真敢说啊!哪个男人不是想自己女人温温柔柔的,哪是她一出口就要取人性命的。
可这话听在凌梓枫耳中,配上颜朔妁瞪着眼凶狠的模样,颇有些奶凶奶凶的样子。
凌梓枫淡淡一瞥不远处的林一,自小服侍在凌梓枫身边,一个眼神足以让林一会意。
林一只觉头皮发麻,这是公子觉着他碍事了让他退下。
不过也好,有了颜姑娘,公子倒像个活生生的人了,而不是每日一个表情,就似冰雕一般散发着森森寒气。
“下毒的人抓住了吗?”
“是先前宫中送来被你派到厨房的女子,不过她已自决了,是谁指使还在调查,你莫要慌乱。”
“原来如此,我不怕的,你不要我了我才怕。”
眼前人即便形容有些憔悴却依旧笑得灿烂,他望着她,眼底如墨般浓稠难以化开,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下巴放在她肩头低低唤了一声“朔妁。”
他们脸贴脸,颜朔妁能感觉到他的脸颊是如此冰凉,她的目光落到外面阳光照进的空白处,眼里泛着丝丝忧虑。
宫中送来的,那可能就是凌梓枫在这个世界里的父亲,兄弟动手了,真是防不胜防。
自从中毒之后,凌梓枫走哪都把她带上,原先想和凌梓枫多待一会儿的颜朔妁起初是很乐意的,但接连十几日都跟着他去干正事,很多官员看她都是暧昧不明的眼神,颜朔妁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魅力太大了?别人看一眼就爱上了。若是从前颜朔妁会这样想,可从林一那吸取过教训之后,她便没有先前那般自恋了。
“为什么我感觉那些人看我眼神怪怪的。”在酒楼等候的颜朔妁忍不住开口问林一了。
抱着剑站在一边的林一俊希的脸上泛起一阵红晕,尴尬的看向颜朔妁,目光四处游走就是不和颜朔妁对视。
“你说啊!难道真的是我美貌惊人,一时看愣住了。”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脸蛋,颜朔妁又开始自信爆棚了,还觉得这个推测是最有道理的自己点了点头。
左手不停的抚摸剑柄,林一被颜朔妁盯着感到十分不自在,想敷衍两句过去,可又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嘴唇动了动什么也没说。
伸手将桌上反扣的干净茶杯拿出一个,颜朔妁直起身子将先前给林一倒的已经冷去的茶扫到一边,又动手给他倒了一杯热茶,澄黄的茶水从茶壶缓缓流入杯中。
茶杯是青蓝的梅花,在白色的底蕴下,显得更加素雅,茶水倒入波荡了几下便静置下来。
伸手推了推,颜朔妁扣了扣桌面“林一站那么久了,喝杯水吧,你要是不想喝茶,我就叫小二给你上壶好酒,毕竟梓枫现在让你先保护好我。”
言语间,颜朔妁冲林一核善的笑了笑,笑容中带着威胁的意味。
只觉后背一寒,林一心中叫苦不迭,公子你为何要让我来保护她啊!古人云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如今看来真是如此。
将佩剑放在桌上,林一妥协坐在了颜朔妁对面,端起茶杯嘴唇沾了沾又立马放下。
“谣传公子有断袖之癖,颜姑娘你着男装,一般人是看不出来你是女子,你又看起来唇红齿白,身形纤瘦,这些时日又时常伴在公子身边,便有了些谣言。”林一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好像他说这些话是不敬凌梓枫一般,埋下了头。
嗓子有些干,她喝了一杯茶,手指转了转空掉的茶杯,轻轻一笑“所以他们就觉得我是男宠,以为梓枫当真好男色?”
点了点头,林一觉着这些流言蜚语是自家公子的奇耻大辱,嘴里嘀咕着“这些人真是嘴碎,若是敢在我面前提起,我非得好好教训他们一顿。”
笑得更灿烂了,颜朔妁摇了摇指头“梓枫丰神俊秀,我是男子亦是会心动的,而我嘛,不介意的。”
她不仅不介意,还有些开心,很好,这样的传言就会让很多女子对梓枫望而止步。
要是让她每天应付凌梓枫的烂桃花,她肯定恨不得把这招蜂引蝶的桃树连根拔起。
一如既往,颜朔妁怎么想的林一理解不了。
不知过了多久,颜朔妁吃点心甜得发腻了,凌梓枫才从房内走出。
林一和颜朔妁紧紧跟在他身后下楼,脚下的楼梯被踩的噔噔作响。
在外,她是凌梓枫的侍卫,自然不会面带笑容,她学着林一的模样面无表情,前面走的凌梓枫是个冰山脸,后面的她和林一也是冷冰冰模样,颜朔妁在心里暗笑他们是冷脸F3。
行至楼梯一半,凌梓枫停住了脚步和来人打招呼,颜朔妁不由好奇是谁,定睛一看,这不是那个病怏怏的瑞王吗?
许是久病着,凌瑜脸色有些惨白,身着冰蓝色对襟窄袖长衫,衣襟和袖口处用宝蓝色的丝线绣着腾云祥纹,靛蓝色的长裤扎在锦靴之中,清冷之中透出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