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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痹

一溪烟雨忘忧寒

“两个小鬼,什么事儿。”蓝渃走出去。

长安和花缪见她出来小跑着上前:“娘亲,师伯和婶婶回来了。”

说着话的功夫飞羽扶着夕芜走进来。

夕芜笑道: “这两孩子跑的真快,一溜烟就不见了。”

飞羽扶着她,“你慢点,当心拌着。”

“师兄,芜姐姐,你们回来了。”蓝渃笑着上前。

“阿渃” 夕芜拍掉飞羽扶着她的手:“你放开,我这怀的是孩子,又不是炸弹,瞧把你紧张的。”

上次蓝渃回来,刚好夕芜去祭拜父母,算起来这是她和蓝渃几千年来第一次相见。夕芜握着她的手上下打量,千言万语只化作了一句:“回来就好。”

夕芜是晋元的亲姐,也是凤族如今唯一一个幸存者。凤族被南禹灭族后,她和晋元逃了出来,只可惜后面只剩了她一个。

男人之间的相遇,不像女人那样柔情似水,飞羽只是拍了拍玉溪的肩膀,说:“难得大家都聚在一起,今晚咱哥俩好好喝一杯。”

“对啊,许久不在一处,今晚我亲自下厨。”夕芜拉着蓝渃的手问:“阿渃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什么都好,我给姐姐打下手吧。”

厨房里

夕芜洗着菜,说:“看着你和昭华如今成双成对,我和你师兄也就放心了。对了他现在心痹症调理的怎么样了?你药修比我们几个人都好,有你给他治,应该是好了。”

蓝渃的心猛地狂跳起来,她强作镇定着道:“什么心痹?我不知道?”

夕芜笑道:“我在说什么,傻丫头,你装什么糊涂,你们两个吵架了?说好了,吵架归吵架,这话别让昭华听到啊,不然那小子得伤心了。”

蓝渃更糊涂了。道:“芜姐姐,我们没吵架,我是真不明白。”

夕芜错愕道:“傻丫头,你别告诉我,你醒来后和昭华在一起这么久,对他身体的事一无所知?”

蓝渃突然抓着夕芜洗菜的手,也不管自己袖子是不是甩到了水里:“姐姐,好姐姐,你,你说昭华有心痹,什么时候的事?他以前好好的……怎么会…”

夕芜把她甩进水里的袖子捞出来,替她拧干,道:“……看来你是真的一无所知,那你每天和他在一起,以你的药修,难道你就没发现异常?”

蓝渃摇着头道:“我…我没发现。”

蓝渃重新抓住夕芜,道:“芜姐姐,我真的不知道,你告诉我,他到底怎么了?”

夕芜仔细看了蓝渃的神情过后,试探着问道:“阿渃……你重生后,灵力有损吗?心痹症发作的时候症状那么明显,还是你压根没发现昭华的异常……”

蓝渃道:“我只是最初的时候记忆和灵力有损,不过元神归位以后我就全部恢复了。”她立刻拼命去想,和昭华相处这段时间来,有什么东西是自己忽略了的,道:“我真的没发现……没…”

不对,她好像发现过一次,就是在人间的时候。

那一晚,她和昭华共同坐在上官府的屋顶上喝酒聊天。喝到最后的时候,她感觉地面都在晃,迷迷糊糊中,他好像看到昭华苍白着脸,颤抖着倒了下去,趴在一边咳了好久,恍惚间她好像看到昭华指缝间有类似血液的东西溢了出来,她一直以为是她喝醉了,产生的幻觉。

她还记得她还笑着指着昭华笑,嘲笑他,要成为第一个被酒呛死的皇帝。

她醉的太厉害,恍惚间感觉昭华颤抖着双手把她抱回了房间,然后仓惶的离开。

等她第二日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午时。

蓝渃喃喃道:“上官府那一晚,我,我一直以为是我自己喝醉了,看错了,原来…”“芜姐姐,昭华为什么会得心痹症?他以前从来没有的,是不是我不在的那些年,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夕芜道:“昭华他发生了什么,若是他不想说,只怕你在怎么问他也不会开口。那好,便让我来说。”

她道:“阿渃,当年,你用魂祭逆天改命,随后自己也遭到天罚,神魂俱灭,是昭华和容瑾两个合力把你的神魂聚了起来,可是你的神魂实在太碎,根本就坚持不了多久,我们试了许多的方法,还是聚了又碎。”

“是昭华,他用他的执念化作了利剑,斩断了他一条狐尾,炼化成了水晶棺,才得以把你的神魂封印到里面安养,九尾狐的狐尾,与心脉相连,断尾如剜心。此后每隔一年剜心取血一次,化成丹药,喂你服下。如此这般直到一千年前,容瑾来把你带去冥界。”

蓝渃喉咙干哑,眼眶发红,说不出一个字。

夕芜继续道:“断尾之痛,每年一次的剜心,你总该知道,那得有多痛。他的心痹症,就是那时候落下的。时不时就会有咳血,剜心之痛的症状。”

这个,她却知道,她继承了她三生娘亲所有的衣钵,没有谁比她更清楚。

夕芜又道:“你在冥界的事情不宜声张,于是他总偷偷装成小鬼跑去冥界看你,知道你将要入人间轮回,他又特意叫司命给你批好命格,哪知道你这丫头,他不过和你开两句玩笑,你就夺了他的玉佩去跳轮回井,他想都没想就跟着跳了下去,他一个神界的人,孟婆汤都没喝,就这么跳下去,投进凡人的肚子里,可想而知那得受多大的反噬,那些年说是在人间的宫外养病,却根本是灵力全无,重伤难行。要不是毕方,他那灵力全无的样子,都不知道在人间死几回了。”

“阿渃啊,不仅昭华,容瑾为了你也吃了不少的苦。他真的很在乎你,当年我还小,可我清楚的记得他捧着你的元神来求阿爹阿娘,他一个魔界之主,生生的给跪了三天。所以,阿渃,珍惜当下吧。一路走到今天我们都失去了很多东西,逝者已矣,就别让活着的人再留有遗憾了。”

蓝渃红着眼,心很痛,但是她流不出一滴眼泪。这种感觉比痛哭出来还让她难受,胸腔里面的那阵阵酸涩之感,仿佛要把她撑炸了一样。

重生以后,她满心里想的都是怎么解除九溪的冰封,缠着昭华给她洗髓,对着他撒娇胡闹,所以她从来都没发现,昭华的异常。而那个傻子也从来都不给他说。良久她才说:“芜姐姐,一会我就去采药炼丹,昭华的心痹症,我会给他治好的,晚饭你多做一个人的怎么样?我想带一些回眠花宿柳。”

夕芜笑着点头:“行,多一双筷子而已。不是啥难事。”夕芜又指着筐里面的青瓜,“你把那个也一起洗了。”

…………

难得相聚,平日里克制守礼的飞羽也喝大了舌头,玉溪也是连酒杯都都端不稳。

“呜呜…师弟,师兄真是对不起你。没能好好照顾你,小时候还欺负你。”飞羽红着脸,把眼泪鼻涕全部擦在玉溪的衣服上。

玉溪摇着头捂着脸,很是痛苦:“是我对不起师兄才对,你知道吗?其实你那只琉璃花尊不是猫打碎的,是我不小心碰碎的。”

“师兄不怪你,一只花瓶而已,哪能有师弟总要。”

夕芜和蓝渃,坐在一旁,看着他两个抱在一起,互相擦鼻涕,一会哭师父,一会哭小时候,一会又感叹人生。

花缪坐在蓝渃怀里,一脸嫌弃:“爹爹好丢人,喝醉了酒,哭鼻子。”

蓝渃捏了她脸蛋一把:“你平日哭鼻子的样子就不丢人了?小心你爹爹酒醒了打你。”

最后为了不让两人在小辈面前丢脸,夕芜和蓝渃不得不把两人拉回房去。

蓝渃连拖带抱地把他扶回去,倒在床榻上时,玉溪喉头滚动,唤着蓝渃的名字。

     

    “渃儿……”

      含含混混的。

      “渃儿……别离开我……”

      蓝渃愣了一下,随后她俯下身,像平日里哄花缪睡觉那般,拍着他:“乖,我不走,我陪着你。”

蓝渃运起灵力探寻着他的身体,他心口上的疮疤,要治起来可能需要的时间会很长。不过她能先把他咳血,心痛的毛病先治好。

小仙童端了一碗醒酒汤进来,恭敬的把碗放下又退了出去。

     蓝渃一勺一勺的喂给玉溪,喝完醒酒汤,见他睡了过去。她才起身出门去。

天色晚了,但是眠花宿柳中,容瑾还在花田里劳作。

这些天,他把所有花田里的杂草都除了个遍,该修剪的花枝也被他打理的井井有条。

蓝渃提着食盒路过,正好看到他蹲在花丛里给花培土。

看到她,容瑾忙丢了手里的铲子,站起身,有些手足无措:“忘忧…你回来了?哦哦……是这样的,这几株花倒了,我把土培一培,我就走。”

他本来想在蓝渃回来之前离开的,但是,他就是私心的想再看她一眼,也想再陪一陪三生。

“你吃了吗?”一时间蓝渃也不知道,要怎么给他交流。

“啊?”人人都敬而远之的魔君,此刻竟然有点懵然,他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啥,就把夕芜姐姐做的菜,一样带了一些,你…要吃点吗?”蓝渃问他。

“吃…吃…只是这花…”容瑾有些语无伦次。

“你可以明天在弄,吃饭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容瑾跟在蓝渃后面,同手同脚的走了几步,他才反应过来,接过蓝渃手里面的食盒:“这个重…我来拿…忘忧……你…你别累着。”

容瑾提着食盒,慌忙间,还踢到了路边的小石头。

容瑾看着桌上的菜发呆,直到一碗汤,递到他面前,他才反应过来,试探着问:“忘忧…你……”

“我在太阳神宫的时候对着父神母神的尊象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夕芜姐姐说逝者已矣,我告诉你…我可是很听三生娘亲话的,所以…”蓝渃指着容瑾面前的菌菇汤:“所以,你快喝汤吧,凉了不好喝。”

容瑾笑着,端起汤:“好…我喝…我喝”菌菇汤很热,把他的眼睛都熏起了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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