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太阳神宫回来,玉溪和蓝渃先去了一趟落迦山。
前几天新入门了一批弟子,今日正好是玄冥给他们上第一门课。
蓝渃站在廊下,看着玄冥正在教弟子落伽山的规矩。
“当年我入学宫,给我们上第一堂课的也是师叔,转眼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玉溪笑着说:“是啊,谁能想到当初那个一入学宫就跟人打架的小丫头,现在已经成了司花之神。如今那些新入学的弟子,见到你都得恭敬的尊称一声长老。”
蓝渃歪着头笑他:“我这个花神,哪里比得上你这个神界至尊的天帝陛下。”
玉溪连连摇头:“不不不,在你这个忘忧上神的面前,我这个天帝也只有低头的份,所以啊,还是你最大。”说着玉溪牵起她的手:“我看宫上还有阵子才能下课。我们先去别处,待会再来。先去戒律堂。”
两人一同出了讲堂,一路行来,遇到好几个小仙童,蓝渃听他们恭敬的喊自己长老,总感觉怪怪的,让她有一种自己老了的错觉。
戒律堂里长安手里拿了个果子,递给发呆的花缪:“姐姐,吃果子。”
花缪头都没有转:“不吃不吃,爹爹和娘亲怎么还不过来。”
长安啃了一口手里的果子,饱满多汁,还挺甜:“我爹说了,昭华叔叔和姑姑要先去找宫上,没那么快。”
花缪嘟着嘴,不满的说:“他们大人就是喜欢骗小孩,每次都丢下我偷偷的走掉。这回我可得挂我娘亲身上。对她寸步不离。”
长安一听这话,也是感同身受,他啃掉最后一块果肉,气呼呼地把果核扔了出去,抱怨道:“大人最坏了,我爹明明昨晚投壶输给了我,答应让我跟我娘亲睡一起的,可今早醒来我却是在我自己的床上,我爹还骗我,说我是自己走回去的。”长安摇着头很是无奈的样子:“明明是他想独占娘亲才趁我睡着把我抱回去的,还好意思给我说什么愿赌服输真君子,他不会干出尔反尔的事。”
花缪同情的看着他:“你性子也太好了,要我说,你就该跑到他们两个的房门外,嚎几声。”
“我起初也是嚎过的,但是我爹设了结界,里面压根听不见。”长安老气横秋的摇头:“难啦难啦。”
“太可怜了,要不以后你跟着我娘亲爹爹过得了,我娘亲晚上都是把爹爹赶去别处,独自陪我,看你怪可怜的,我把娘亲的床,分一半给你。”花缪信誓旦旦的说。
长安一听,眼前一亮:“真的,我可以跟姑姑一起过?”
长安很小的时候,因他爹妄想跟他娘过二人世界,嫌弃他碍事,于是借口要出去办事,带着他娘亲一走了之,将他丢给他叔叔昭华养,后面他叔叔嫌弃他哭声太大,又把他丢给了忘忧姑姑,所以他小时候是被忘忧姑姑带过一段时间的,跟着姑姑的那段时日,那真的是他人生最美好的时光,姑姑有三生长老撑腰,于是什么人界吃酒看戏,神界摸鱼打鸟的事,他姑姑没少带着他干,他有一回还趁着姑姑不在,将她好不容易培育出来的花,拔来做花环。
考虑到他做花环,是给自己,蓝渃也只是叫他下次做个好看一点的。所以一听可以跟着忘忧姑姑,长安兴奋,又觉得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花缪拍着胸脯保证: “我骗你做甚?你一会就去收东西,同我们一起回九重天,让你爹娘体验一下什么叫相思之苦。”
两人真说着话,忽然一个声音传来:“小花缪,你这是打算把长安拐到哪里去?”
两人齐齐看去,只见蓝渃和玉溪正站在院门口。
花缪一见他两个,委屈巴巴的站起身,眼里包了一包泪:“爹爹,娘亲,你们这又是去哪里了?”她也不过去,就在哪里站着,瞧上去越发的可怜。
玉溪见她,颇为不忍心,上前抱起她:“爹爹和娘亲出去办事了,这不是回来了嘛,诶哟,看这小可怜样。”
蓝渃揉了一把花缪毛茸茸的头发逗她:“小花缪……娘亲这回出去,得了许多好玩意,要不要?”
花缪把头扭向一边不理她,娘亲每次都骗人。
长安就不一样了,他一见到蓝渃,满心想的都是摸鱼打鸟的事儿,只见他欢天喜地的拉着蓝渃的手:“姑姑,姑姑,花缪姐姐答应把你分一半给我,我一会就收拾东西,和你回九重天住去,好不好。”
“行,一会带你一起去。”蓝渃摸着他的头笑着。
一旁玉溪不乐意了,他把花缪放下,把长安提溜到一旁,谨慎的把蓝渃拉到自己身边来,警告道:“你姑姑可是我一个人的,你们谁都别想霸占她。要不然屁股开花。”
“胡说,娘亲是我的,才不是你的。”花缪急忙跑过去拉着蓝渃。
长安也拉着蓝渃附和说: “就是就是,姑姑是我们的,不是你的。”
玉溪干脆把蓝渃拉进怀里,往她脸上亲了一口:“渃儿可是我媳妇。”
蓝渃汗颜,一个比一个幼稚。
瞧着花缪和长安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蓝渃从乾坤袋里拿出个包袱:“看,我这里有许多小玩意,你们两个想不想要?”
两人都是小孩子,一听有好玩的,立马开心起来。
蓝渃把包袱递给花缪,“带长安去玩吧。我和你爹爹去找你飞羽师伯,一会咱们就回家。”
长安和花缪分着包袱里的小礼物,还不忘说:“早起的时候,我娘亲吐的厉害,说想吃丹朱果,我爹就带着我娘亲出门去了。我爹说了要是你们来了就先小坐一会,他很快就回来。”
玉溪握着蓝渃的手:“也好,我们先回我以前的院子。”
玉溪从前的院子里单调的很,左不过几丛凤尾竹和几棵芭蕉树。后面蓝渃学会种花以后,就把他院子狠狠改变了一番。把眠花宿柳那些奇草仙藤,都搬了许多给玉溪种在院子里,此刻仙草藤子牵满了假山,有些在开花,有些都结了实,异香扑鼻间也不乏累垂可爱。
蓝渃摘了假山上的花来闻,说:“听长安说,夕芜姐姐吐的厉害,看来夕芜姐姐这是要给飞羽师兄添老二了。”
玉溪把下巴支在她肩膀上,从后面抱着她:“所以啊,咱们也该考虑考虑了。”
“考虑什么?”蓝渃问。
玉溪摸着蓝渃的肚子,说:“考虑一下,你啥时候也给我生只小狐狸出来玩。”
蓝渃把手里的花,塞到他脸上,挣开了他退了两步:“想的美,谁要给你生狐狸。”
玉溪伸手要去抓她,哪知她脚下更快,让他抓不着,道:“咱们的天帝陛下,诱拐良家妇女给他生狐狸,心眼忒坏了。”
玉溪扑上去,终于抓住她,紧紧在怀里抱牢了,轻声贴着她的耳朵说:“在神界我们曾对着盘古大神的尊象互许终身,交换信物,在人间,你可是我三媒六聘,十六抬大轿抬进宫的皇后。所以你我已经是夫妻,不是诱拐。要是渃儿愿意,我们就依着神界的礼,再成婚一次,如何?”
蓝渃摇头拒绝:“才不要,神界的礼更复杂,就这样挺好了,没必要再折腾一次。”
玉溪开心的问:“那你这是承认了?”
蓝渃看着他:“我像是那种翻脸不认账的人吗?”
玉溪摇着头笑:“像。”
蓝渃突然想起在太阳神宫的兵器库,玉溪要引火自爆的样子问道:“你还没告诉我,在兵器库的时候你在太虚镜里都看到什么了?”
玉溪不动声色的牵起她的手,寻了块干净的草地坐了下来,把她重新抱进怀里,说:“我看到渃儿一身是血,在我怀里气息全无,我以为你又……”那种绝望,他现在想起来胸口都还隐隐作痛。
舅舅说,他在兵器库的一番举动,是心魔所致,叫他放宽心态,不要让心魔控制自己,免得走了蓝泽的老路。他也向舅舅保证,有渃儿在,他会努力约束自己。
蓝渃看着他,他当时是有多绝望,才要引火自爆,那她不在的那些年,他是怎么过来的。于是她抬手捧着他的脸,在他额头上印下一吻,说:“昭华,我在我的幻境里面也看到你了。”
玉溪笑着问道:“我在幻境里面是不是一如既往的好看。”
“才不是,你在幻境里和我打架来着,拿剑对着我,可凶了。”
玉溪讨好似的抱着她:“谁舍得凶你,我舍得凶你吗?”他连大声对她说话都舍不得。玉溪又问她:“那你是怎么出来的。”
蓝渃靠着他,是了,现实中的昭华,把他所有的温柔都留给了自己,哪里舍得凶她:“是容瑾,他把我叫醒的。”那是容瑾第二次救她。
他把自己的一缕魂魄附在混沌之灵上,就是为了随时随地保护她。所以对于容瑾她是越来越矛盾了。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玉溪试探着问她。
蓝渃说:“能怎么办,把他附在混沌之灵上的魂魄还回去呗,好歹是做魔尊的,魂魄都不齐全,算什么事。”
玉溪就知道他的渃儿是个嘴硬心软的主,于是他凑近了看她:“渃儿,你刚才送了一堆东西给花缪和长安,我的呢?我也想要”
蓝渃把他的手推开:“出息,跟两个孩子,你还这么较真。”
玉溪见她不答应,突然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颇为危险,还不待蓝渃反应过来,他一把把她抱起来。
突然身体腾空,把蓝渃吓了一跳:“你干嘛,快放我下来。”
玉溪抱着她朝屋里走:“生小狐狸去。”
蓝渃大惊: “不行,一会飞羽师兄他们就回来了,我们还要去找玄冥师叔。”
玉溪才不管, “叫他们先等着,生狐狸要紧。”
把人放到被子上,玉溪手一挥,重重的纱帘就被放了下来,欺身上去,伸手就要去解她腰带。
蓝渃推开他坐起来,抓住自己的腰带:“等等,等等,昭华你先冷静一下,那个,你真的确定……确定…在这里……”
玉溪眼里湿漉漉的,看着她,眸子里尽显温柔,像大灰狼诱导小白兔那般:“渃儿……我想要只小狐狸。”
九尾狐本来天生就长的好看,此番玉溪这般含情脉脉的模样,蓝渃更是招架不住。
“万一不是小狐狸呢?”她的真身是七彩流云,可是她又是半魔半神,这日后会生出个什么来,还真的不好说。
玉溪埋首在她脖子间,含糊不清:“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
正在此时,院子里突然传来一声呼唤:“姑姑……”
两人瞬间分了开来。
“爹爹,娘亲你们在哪里?”
此刻玉溪黑着脸,所有的火都被这两道清脆的声音给浇灭了。
蓝渃整理好衣裙起身,无辜地回看他,憋着笑,作口型道:“我先出去了”
留下玉溪,扶额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