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擦黑,我在台阶下面找了个竹椅,背着光晃着腿玩手机。
我开的音量不大,舒缓的音乐催的我昏昏欲睡,我低着头,胳膊肘撑在腿上,下巴抵在手掌上,眯着眼打哈欠。
今早起的早,我早就困了。
就在我要睡着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我睁开眼睛,侧着头看来人,是农战山。
我松了心神,不再看他。
农战山却道:“你的朋友很有想法。”
我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引得他这样说,只道:“她的系主任也这样说。”
他在我身边站着,凉爽的山风一吹,就能闻见他身上有些辛辣的烟草味。
我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还是没想出来他抽的什么烟。
我正想问问,就被来人打断。
一个接一个的出来,都对我点了点头,凑在农战山的身后。
过一会儿,**秀也搬着两把椅子出来。
他们围坐一团,我在**秀的左手边坐着,正好卡在她和农战山的中间。
农战山点了一支烟,我还是没看清牌子是什么。
他身上的辛辣味更浓了一点,我吸了一口气,这味道闻久了还挺解困。
这么想着,我又暗戳戳的离他近了一点。
农战山扫了我一眼,侧着身子,背对风口又吸了一口咽。
“你这是在给我下马威哦,黄书记。”
我没想到农战山的拖音也挺可爱的,稍显低沉的男音跟个钩子似的。
**秀抿了抿嘴唇,“是妥协,支书。”
农战山放下手中的烟,低头笑了。
我估摸着农战山应该得有四十了,怎么笑起来还这么少年感满满。
山间渐渐起雾,农战山率先站起身,“要下雨了,回吧。”
我的住处和**秀的离的不算远,我本来是要和**秀一屋的,可我现在不打算走了,什么时候拍完照片我再走。
于是,我便央着农战山给我找一间空屋子。
“自己打扫。”
我本来也没打算让他们帮忙。
推开门一看,屋子里都是久不见阳光的霉气,床板上厚厚的灰尘。
我举着抹布,无从下手。
“支书,好人做到底吧。”我厚着脸皮求他。
他垂眸看了我半天,“到底是城里来的小姑娘。”
他这话我听了十分不满意,但是他帮我擦了床板,我就只当没听见。
“你们和钱书记是朋友?”他弯腰擦着床板问道。
我实话实说:“来百坭村的前一晚他请文秀她们吃饭,说是介绍当地的情况。”
农战山听了,嗤笑一声。
我没懂他的意思。
农战山穿着当地的衣服,衣摆不是很长,弯腰再伸直手臂,就能露出一截腰线。
古铜色的肌肤,肌肉还算紧实,没有块块分明的腹肌,腰还挺细。
我扫了一眼,得出结论。
“你也来我们这考察?”
我乖巧的立在床边,“不是,我来这拍几组照片。”
农战山起了兴趣,“什么照片。”
“返璞归真。”
他又用另一面抹布擦着床板,“挺好哦。”
“支书,”我叫他,“你要不要当我的模特?”
他想也没想的拒绝:“另请高明吧。”
我泄了气,本也没想着他一下同意。
他擦了床板,又擦了桌子和凳子。
灰尘擦去,露出古朴的里面。
我喜欢这种反差。
我没忍住,说了句调戏他的话:“农支书真适合娶回家做老婆哇。”
他一脸荒唐。
我被他逗的哈哈笑。
笑够了,我从背包里翻出一盒茶叶,塞进他的手里。
“我老豆最喜欢喝这种,支书你也肯定会喜欢的。”
他不要,说只是举手之劳当不得送这么贵的。
我把茶叶推给他,“我下次还想请你帮忙啦。”
他还是不要,只说这是他该做的。
我执意塞给他,于是我们就像过年走亲戚那样拉扯起来。
两只肤色相差很大的手覆在一起,他愣了神,我便趁着这功夫,把茶叶塞进他的手心里。
他垂下眼看了茶叶一眼,道:“谢了。”
说完,便走远了。
农战山想,这个城里来的摄像师比新来的第一书记要好相处。
跟蠢兔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