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溪画舫是坐落于牵丝湖上的一艘大型游舫,集娱乐、交友、宴客等功能于一体。船身由红衫木打造而成,以金漆草书齐犀画舫四个大字,古朴庄严。若非说有什么缺点,便是船身不防火。但齐溪画舫是皇商所造,背后的人有皇权撑腰,且接待的人都是达官贵人,周围又有暗兵把卫,倒也从未人敢在此地造次。三层的雅间隔音性和保密性极强,常为互通政治消息,谋划要事的秘密场所,这也给齐溪画舫赋予了更浓厚的政治色彩。
萧时予极善游玩享乐,城内的三教九流都与他相熟,即便是内心不怎么看的上他的人,也不得不看在萧王府的份上给他几分薄面,加上萧时予为人不均小节,对朋友又慷慨大方,这样一个纨绔倒也不惹人厌,在陵安城人缘算是不错,在纨绔圈中就更是混的风生水起。齐溪画舫他不仅常来,还是有特权的贵宾。两人拿着萧王府令牌从西侧码头顺利登船。
画舫里包罗万象,一层是个精品市集,不乏品珍斋、霓裳阁这样的服饰珠宝老字号,不少穿戴精致的姑娘穿梭驻足。宝镜什么宝贝没见过,自然对这些提不起兴趣,走到拐角时却被角落的动静吸引了注意,不由的看了过去。
是一个名叫姻缘阁的铺子,一个白发长须的老先生坐在案桌前,两个官家小姐打扮的姑娘正不知为何而争吵,宝镜却敏锐的听到了“季均”两个字。
“走,过去看看。”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她拍了拍萧时予。萧时予不明所以,但还是很有作为跟班的自觉,紧跟上,两人走近摊位。
“先生,您再好好看看,我的八字应该跟季均很合才对。”一个穿着紫衣,浑身珠光宝气,长相富态的姑娘叉着腰,将一张图纸摆在桌前,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旁边一位身穿绿袄裙的姑娘,眼尾上挑,神情颇为不屑,
“你这生辰八字是不是季均的还不知道呢。”
“我这可是废了大功夫搞来的,你懂什么,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紫衣女子反唇相讥。
“季太傅可是大陵子民心中的神祗,你这种行为无异于亵渎神明。神仙怎么会看上我们这样的凡夫俗子,我劝你呀,还是早点醒醒。”
宝镜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想不到季均在众人心中都封神了。想到他那副无情无欲的样子,又觉得挺贴近。不知道他有没有被人拉下神坛的一天,想想还真是挺期待。
紫衣女子这回没理会绿衣女子挑衅的言语,而是径直看向那位老先生,
“好,那就看他一人的八字,您说说,他与何人才相配。”
老先生缕缕长须,看着手中写着八字的图纸,沉默了片刻,
“此人,命中带血煞,命格极贵,但命运多舛,慧极必伤,不是长命之相。”他顿了顿,抬头看向众人,也看到了两名女子身后的宝镜和萧时予。宝镜向来不信这些,萧时予却似乎想到了什么,有片刻的出神。
紫衣女子和绿衣女子也顺着老者的眼光看了过去,不由得吸了口气,好俊俏的两位公子!这是谁家的公子,她们的家父也是朝中重臣,平日竟从未见过二人。
宝镜走上前,轻叩桌案,
“老先生,那照您这么说,此人命数如此不好,是不是压根就没有姻缘。”季均怕不是个和尚命,注定是孤家寡人。
“倒也并非如此。需同样命格极贵,能化解他身上血煞的命定之人。只是对方也必遭反噬,家破人亡,终成怨偶。孽缘啊。”
宝镜听的云里雾里,只抓住了其中的一两句关键,
“命格极贵?难不成还要尚公主,果然算命的都不怎么靠谱。”她不在意的撇撇嘴,“我们走。”
“姑奶奶,可赶紧吧,再不上去表演都要开始了。”萧时予火急火燎的一把拉住宝镜,大步向三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