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就是了!”司机一边抓着方向盘,一手指着前面,嘴里还嚼着烟。
所有人都看向窗外,可车轮碾起的尘土遮挡住了视线,什么也看不清楚。董科只能将头凑到车前,不远处的旱林里零零散散发布着十几个房屋。
是个小村庄。
车停了,队员们陆陆续续下了车,董科排在最后。下车时,司机扭过头来半信半疑地问他:“大哥,你们真的是来考察的?”
“对的,昆仑山有很多丰富的地貌,适合研究。”
司机朝车外吐了口唾沫,放低了语气,脸靠近董科说道:“那你们最好留意点儿,这地方有点邪乎。”
“邪乎,为什么?”董科追问。
司机没有继续理会他的话,也不等董科做好准备,而是径直启动发动机往来路开去,扬起的烟尘差点把董科呛了个半死。
看到车子已经开远,董科一头雾水地和前面的队员们汇合。一行人就这样提着大包小包往村子里走。虽然已是晌午,但室外还是格外地冷,每个人都不自觉地拉紧了衣服。
早在出发前,董科便联系了一名在重庆务工的新疆小伙。之前两人也合作过几次,都是他负责带队和翻译。现在他正站在村口等待着大家,粗糙的脸上挂着笑容。
“院长,你们终于来了。里屋暖和,大家快进来坐。”看到人来了,小伙伸手邀请大家进屋。
“怎么样,都办好了吗?”董科问道。
“都办好了。这个村庄比较偏僻,村民们一年到头也看不到几个外来人,你们来他们还是挺高兴的。价格方面也挺实惠,我找了间还算可以的屋子,有庭院,有暖炉。不过吃的方面可能就要多担待担待,只有面条,肉菜比较难。”
“可以了,有面条都不错咯。”,董科摘下自己的军大帽,戴在了小伙头上,“你也知道冷啊,这个给你了,别冻着了。哈!”
“哎!”小伙开心地收下,和董科交待了一些事,便去后厨忙去了。
董科放下行李,用热水洗了把脸。舟车劳顿这么多天,他也有点累了。但天色还早,他想出去逛逛。
一个月前,董科向上头申请前往昆仑山进行科考活动,审批很快就通过了。他带上几名熟络的队员,准备好几个月的物资便出发了。为了稳固心态,董科并没有告诉大家此行的真正目的。他觉得这趟考察不会有太大收获,毕竟昆仑山太过辽阔,他只能走一步想一步。
这个村庄和前面热闹的集镇不同,边远而宁静。枯树上挂着几只小鸟,偶尔叽叽喳喳叫两声。大人们都去干活了,除了后方队员们交谈嬉笑的声音,董科没有听到其他人的声音。
这时,董科发现前面的草丛里隐隐有一个红色的身影。他试探性冲那里喊了一声,没过多久,一个小女孩就牵着一头牛走了出来。
那小女孩扎个马尾辫,大约十一二岁的模样,身穿一件破旧的红裙子。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清澈明亮,小脸脏兮兮却十分可爱。她目不转睛地看着董科,没有丝毫害怕的神情。
“你好。”董科刚想开口,没想到小女孩先打招呼了。
“啊,你好呀,你会说普通话吗?”董科感到十分意外。
“会说一点,老师教过。”虽然有很浓重的新疆口音,但董科还是听清楚了。
“哦,很聪明!就你一个人在家吗?”董科放慢了语速。
“嗯嗯。我在带牛,吃草。”
小女孩边说边把牛系在了一个木桩上。做完之后,她又进了茅屋提出一个小桶,吆喝着那些正在慵懒地晒太阳的母鸡,往地上撒着饲料。
董科看到小女孩在忙,正准备离开,却被小女孩叫住了。
“你们,是来抓那些大盘子吗?我的妈妈,说过今天会有,客人要来。”
大盆子?董科想到了司机和他说的邪乎。
”什么大盆子呀?“董科弯下腰来问小女孩。
”就是天上,飞的大盆子呀。我看到好几次了。“小女孩指着远处的一群山脉说道。那里是昆仑山脉中部地区,山体非常陡峭,天气变换莫测,即使是拥有丰富登山经验的村民也不敢贸然进山。
一路上,董科都在思考着小女孩说的”大盆子“。她说看见”大盆子“的地方肯定藏着秘密,甚至和黑珠有关。
到了晚上,大家都聚在一起聊天,包括村里的几名长辈。正聊着欢,董科突然冷不丁问了一句:”请问这里发生过什么怪事吗?“
其他人都很诧异,包括那名新疆小伙。董科没有理会旁人的目光,而是催促小伙翻译。小伙没办法,只能原话翻译给村民。
那几名长辈听了之后,沉默了一会,相互对了对眼神,最后都笑着摇头。
董科同样以微笑回应,接着不再说话。等到聚会散了后,他看到村民都走远后,便把队员都叫到一起。
”我们行程有变,明天我们先从西边的山体开始。“
队员们都不理解,西边山体不但险峻,积雪深厚,而且并没有什么考察价值。
董科一脸认真,诚恳地对大家说道:”我们这次来昆仑山不仅仅是科考,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请大家务必相信我。“
队员们看到老院长凝重的表情,也明白过来此行没有这么简单。他们都选择相信董科,从他们自愿报名时就一直如此。
这注定不会容易。
大雪纷飞,狂风呼啸。
在这极为恶劣的天气下,依稀可见一队人正在陡峭的山壁上缓慢移动着。他们身着鲜红的登山服,彼此之间用绳子牵连成一排。每个人都握着一个长棍用来努力支撑自己,艰难地一步步向前推进。
“队长,太阳很快就下山了,我们需不需要停下调整一下?”队伍后面传来一个男人嘶喊的声音。听到这话,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
队伍中间的董科迟缓地转过头来,他用手轻轻拨开早已积满白雪的防风帽,里面苍老的脸庞已经被冻得通红。
他摘下墨镜,用手略微遮挡眼睛前方,看向远处的太阳,这个火球的光芒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消散。
”怎么今天什么发现都没有?”董科嘀咕着。
但队员们都辛苦一天了,所以他摆了摆手,示意大家找个地方扎营暂做休整。
队员们找到一个稍微平坦的地方,合力撑起几面帐篷。风雪似乎更加猛烈了,帐篷就像暴雨天里的湖萍,上下摇曳。
正当大家钻进帐篷取暖的时候,附近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天空霎时间黑了下来。
一时间,大家陷入无边的黑暗中。董科心想不妙,大声喊道:“所有人都不要乱动,先待在原地。“话音刚落,巨大的轰鸣声再次在耳边响起,原本坚固的雪地这时也分裂开来。队员们躲闪不及,纷纷掉进脚面下的冰缝里。
董科躲闪不及,也失去了重心摔了下去。他两眼一黑,昏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