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前想后，不知觉婚期便将近。高杨没有多的言语教诲蔡程昱，倒是张超，苦口婆心地说下了许多劝谏，生恐他因着年青单纯，到时又惹了谁的不高兴。
“到了姑奶奶那边，万万记着，得多听多看，万万别惹事。
“正房要是欺负你，就找太太撑腰，但决计不敢当面告状，得吹枕边风。记住吗？”
“嗯，我知道了。那超哥，我是不是以后就不能经常和你们玩儿了？”
“按理说确是当了赘婿就不好出来了，但你看马佳，还不是每天出来野吗……”
“看你受不受宠了呗。”
龚子棋闲闲接下一句，他倒不似张超那么殷殷切切的。
“哥哥们，我一定努力！”
蔡程昱看着是开心恣肆的模样，实地里却悬的一颗心，这几天连着都食不觉味，睡也睡不好。到宫玖迎亲的那天，八月十六，宫宅门外红绣满悬，轿帘子经倚楼挑起，下来的人却是方书剑。
马佳眼尖，一望而知这个身量并非蔡程昱。也不好声张，忙亲自伸手接了人过来，拥扶着迈过自家正对街高高的门槛。
亏着是蔡蔡平日里总跟子棋、张超站在一块儿，丹阳城中这些百姓，几都不记得他也是身修九尺的高个子，只知是比龚郎矮了些，在他跟前总像个孩子。
方书剑虽不如他高，今儿也是特意垫了鞋底，衣裳又繁缛，遮了过分细巧的腰。寻常人家到底少见他们这班底的人，都瞧不出来异常。
但见方书剑脸上幔着红纱，珠钗与箔纸满头，金灿灿的晃眼神，容颜自是看不真切。便是他看别人，也是模糊了一层的，只能依势将手交给了马佳，由他牵着，越过了地上炜炜燃着的火钵子，再规行矩步一段，进得了厅堂里来。
宫玖遮着金流苏的红盖头，由小丫头扶着，也打内室慢慢地走出，与扮充是蔡程昱的方书剑各执着红绸的一端，拜过了天地高堂，就给送进了洞房去。
礼成，喜宴也便开了席。马佳匆匆应付掉要紧的宾客，知会了高杨帮着照看前场，自己是马不停蹄冲到了宫玖和蔡程昱的婚房，预备要调解事情。
“春香？”
可不吗，那小心翼翼揭起红顶头盖，浓妆下眼神惴惴的女孩子，不是宫玖房里的丫鬟春香又是谁？
“姑爷恕罪，小姐一早就换了衣服，从后角门出去了，叮嘱我替她拜堂，说是绝不可以露馅。”
春香穿着那全挑子的金贵喜服，想跪也跪不下，只得低头小声诉着情由，局促不安的样。
“好哇，两个人结婚，两个人逃婚！摊子都甩给了我！
“……行了，你先去换衣服罢。”
马佳怕小姑娘心慌害怕，到这里，语气也尽量地放软了下来。
“你对她倒不错，不迁怒。挺好的。”
方书剑脸上挂了个薄笑，眼角却还堆着寒，红润的脂粉也化不开去。
“成了，反正这洞房也入了，应该生不了什么变故。你现在怎么说也算是进了我们家儿的门，宫灵验不在，咱这么着罢，今儿我替她，陪你喝了合衾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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