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佳说着便拿金杯金瓶，要给自己和方书剑倒酒。
“谁要跟你喝啊？”
方书剑扭过了脸，似是决意不再掩饰自己对马佳的嫌弃。
“那也行，你不喝，我就喊外边儿亲朋来闹洞房呗。左右卷的是你鹂舫的面子，人家嘴也是嘴你们，同我不相干。来人呐，快来人……”
“哎呀，别……”
方书剑急慌忙儿地扯住了往外去的马佳，手捂到他嘴上。
“祖宗嗳，我喝，我喝还不成？”
“这就对了！”
马佳给方书剑满斟一杯水酒，亲眼看着他喝下去，自己才举起了杯。
“你说，咱俩到底谁更不能喝？”
“我一杯倒。”
方书剑斜倚着床栏，拔下头上的几个金簪。
“那我稍微强点儿？我两杯倒。”
“哼……”
方书剑这时才笑了，眉目里透些娇气，马佳是难得看到他如此可爱的模样。
“方儿，掰开揉碎了说，你到底是为什么这么总不待见我？我寻思我也没哪儿惹你呢。”
“我哪有不待见你？”
“没有吗？”
“没有。”
“真没有吗？”
“真没有。”
“行罢，那你再来一杯。”
“我……”
却说宫玖，伊人打从先时便猜想得到，她今日的接亲仪仗，带不回来蔡程昱，故此压根儿就没打算留在府上吃面子，一个人轻衣素面的，偷偷钻到了盘锦山脚下的小庵里，与那扫花晒薯干的姑子谈笑。
“唔，好甜。”
宫玖咬了小口小尼姑递她的红薯干，满眼都漾着星星。
“施主满身的红云，看来是有好事在近。”
“好事么？是哪一途？”
“该是有些佳姻缘。”
宫玖嚼着薯干，眼睛眨一眨，似是不为她的话所动。
“丹阳的红薯干，又被称作‘薯筋道’，果然是打牙祭的好东西。我自来吃素，这滋味倒让我感着厚重了。
“敢问师父，这‘有些’姻缘，却是究竟有多少呢？”
“施主心中已然有数，贫尼何必再多言。”
宫玖把那薯干掰下了小块，慢慢地放在青石地上，喂给了蜿蜿蜒蜒爬行的蚁军。束成男髻的头发因为过长，不防备荡到了地上，她只好紧着捡起来，手又沾了薯干的屑粉，与地上尘齐着染在了发辫，一时的洁癖发作，不由焦躁住了。
“嗳嗳，这……”
宫玖委然蹙起了蛾眉。倚楼在家主持婚礼，身边也没带个人来伺候，当真是不便拓。
小尼正待发言，却听庵门被人恭谨地叩响了三声，有道清透的男音跟着淌入院中各人耳鼓。
“有人在吗？”
姻缘这不就来了？
小尼姑微笑不语，待要前往开门时，宫玖已先她一步，走到那畔去拉开了两扇木门。
“玖儿？”
蔡程昱愣在了净慈庵的门口。方才他去白塔岭，有个小师父指点他来这个地址，没想到竟真说得这样准，开门就见到了淡衣练容的宫玖。
“进来罢，我的‘佳姻缘’。
“这地儿如此偏僻，你怎也碰得来？莫可不是迷了路了？”
宫玖回身过去，背对蔡程昱，脑后一条长辫几能曳地，柔顺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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