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程昱想不到,王晰竟敢如此空口白牙胡话,谎传宫玖的说辞。托了这份福,宫玖虽没有来,也未引起城中围观百姓多余的议论。
蔡程昱便在满城百姓拥追下,陪着王晰,游园摆渡,赏鸟观鱼,昼听歌鼓,夜看烟花。种种的设计,都是精心绸缪,全依着宫玖的喜恶,自是不必多言。
而宫府里的马佳,却只做了一样布置,那便是差了倚楼去散出消息,说宫太太本人正在家中陪着宫相公乞巧度节庆,压根儿无心搭理小蔡公子的一番苦心安排。
一天的辛苦经营,蔡程昱只觉大半条命都将去。有王晰的巧言语相衬,他的节会倒实是很得人心,意料之外的受到城间居民交口夸赞。
不想到了第二日,张超出轩外去探听消息,带回来的却不是什么好说道。
“我问了城中南北上下各个年龄职业的住人,也问了羁旅在此的外客,一百个人里……只有一个说,你这寿礼别致过了马相公。
“但……但他接着又说,太太不喜欢,准备得再好,怕也是徒劳。”
张超小心翼翼讲出来,蔡程昱果如所料地大受打击,垂头不语了许久。
“我还是看看白马寺缺不缺人吧。”
千拦万拦,总算让蔡程昱暂且稳当下来。此后的几天,专心唱曲,日常有同门陪着,倒也相安无事。
宫玖又忙着她自己的事情,几天半月下来,没叫妙音轩见着她的影子。这天一早上就来了,落脚,先塞给高杨一个锦盒。
高杨看也没看,直接扔给了后面跟着的小应收着,只是陪着宫玖继续走。
“这两天蔡蔡还是攒底吗?”
“跟子棋轮着呢。让他回倒二也好,您姑奶奶一句话的事儿。”
“不用。子棋呢,还没起来?”
“嗯……这一阵天气热了,爱犯懒。他您还不知道,管不得。我让超儿去给您叫。”
“不用,我看看他去。”
“欸……”
“怎么?”
“没。”
宫玖推了龚子棋房间的门,就见蔡程昱他们两个,正在床上叠睡得香甜。听到门响,一个翻身向里地不理会人,一个睡眼惺忪,睁了睁又闭上。
“好嘛,给我唱的这一出儿是《怜香伴》?”
“嗯?”
龚子棋这才醒了点盹,耸两下身儿爬起来,迷迷糊糊望着宫玖。
“你怎么来了嘞?”
“我再不来,你俩是不是该办喜酒了,嗯?”
宫玖开着门就走过来,抬手挑高了龚子棋下巴,脸凑他很近。蔡程昱也没话讲,单就默默起坐整衣,又拢着乱糟的头发。宫玖还顺手地给他从妆台上递了把梳子,他下意识接了,事后又略感到有些悔。
“没有……他晚上睡不着,过来聊天嘚。”
宫玖黑得清亮的眼睛里转着暧昧,净盯着龚子棋看,逼得他倚在床角,动弹不能。
“聊天,聊一宿啊?”
龚子棋仰在床里,由着宫玖覆他身上调戏,手指肚摩挲着睡一晚上冒出丛尖儿的胡子茬。他还没言语,就听蔡程昱凉凉地怼出来一句:
“你找张超儿聊天,不也聊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