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你干嘛?我正要宣布跟宫玖儿断绝关系的事儿呢!”
“宣什么啊宣?”张超在蔡程昱头上敲下一记重栗,“你想过没有,你跟我姑奶奶一断,这城里有多少有钱没处儿花的少女寡妇,等着尝你个鲜儿呢?”
“啊……这……”
“当初人家怎么一掷千金地包着你这副身子的,忘了?”
“……”
“姑奶奶答应了你以后再不联系了,向舫里供着你的钱,可是一点没撤。不然,杨儿还不一早就叫你去接客人了?”
“超儿你说得……有道理嗳……”
“知道你这两天心事儿重,想不到那么远,就特意告诉给你听好了:超哥我一年到头儿陪的女人,没有三百,也有二百八;有时一天就三五个,前半夜跟后半夜,枕头边儿上不是一个人,那都是常事儿,——这还是金爷照顾我。
“我知道真正做红倌儿是个什么滋味儿,子棋自己都说过,不比他洗衣服切菜容易——这你不消去试,肯定会不喜欢。——不是不喜欢,是你根本就受不了。”
张超的袖子掩了脸,看来是在拭泪。
“不是谁家奶奶都能有我姑奶奶那个教养的,更没有我姑奶奶那个皮相资质。再遇到个心地猎奇的,那是要活活儿地玩儿死你啊……好好儿想想罢。”
张超拍拍蔡程昱肩膀,带着他从后拐出巷子,进了家五金店。
“掌柜,劳您驾,叫个姐姐来,给我们少爷扎个耳洞。”
“我不扎!”
蔡程昱从张超手里脱出来,热锅里的鲤鱼一般,直往门外蹦。
“怎么呢?”
“我娘说了,男孩子打了耳洞,来生要变女儿身的。”
“哦?是吗?”
“我娘还说,女孩子一辈子不打耳洞,下辈子就能做男人了!”
“说得还挺新鲜。”
张超不为所动,仍旧揪着蔡程昱,把他往金店的皮椅子里按。
“你娘骗你的。听哥话,咱打了耳洞,就是大人了,前尘旧事才能相忘如烟。以后戴个耳环啥的,多(duó)好看啊!跟衣裳、冠子一搭配,那才是真标致呢!
“你信我的啊,宝儿,你离完美的丹阳河歌男形象,就差一对耳洞了。”
“我不……”
“你不想告别过去,开启新人生了?”
“我想啊,但是……疼。”
拉锯战持续多时,蔡程昱这耳洞到底没打成。要走时候,趴颇黎柜台看了会儿,却样中一副滚环叮咚的柳叶金丝耳环,掏钱说要店家拿个盒子给装起来。
“少爷,这攥的又是哪一卦?戴不了,摆屋儿里多看看?”
却只见蔡程昱笑盈盈地回首,眼如弯月。
“没有,我要那么大的耳坠子干嘛?
“我看着这个,挺配玖儿的。”
张超挑眉,细眼睛转波,灵得好像狐狸摆尾巴。
“你不是都跟她掰了吗?这你买了,要怎么给她?”
“不管,先买了再说。”
“嗐……”
张超满目无奈地摇摇头,背着手,追随蔡程昱走出店门去。
“欲擒故纵,诱敌深入,又是苦情,又是恫吓(hè)。绵里藏针,丝丝入扣。超儿这谋划绝啊。”
高杨一双笑眼对着镜子,将朵白茶花比在鬓边,黄子弘凡在高杨身背后,伸手捂他眼睛。
“是呢,天衣无缝。样板儿级别的嘞。”
龚子棋在房间一角叼着烟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