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否医治?”
“臣定会全力救治娘娘,但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
“你的意思是不一定能治好?”
“…臣无能。”
“都他妈庸医,”墨燃将身旁桌子上的书卷一把扫在地上,“这点病还至于治不好?”
他起身烦躁的走了两步,突然回头指着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的医师,“楚晚宁要出了什么事,我第一个拿你是问,滚出去!”
这些话楚晚宁在昏迷中也断断续续听到了一些。
他用手撑起身体,想要坐起身来,但刚一用力,指尖便传来尖锐的疼痛,瞬间没了力气。撑起一半的身子又直挺挺的拍倒回床上。
这一摔太过突然,震的他闷哼了一声。
“醒了?”踏仙君觉察到声响,从窗边走了过来。
他脸色也不大好看,显得有些疲乏,眼下也泛着淡淡的青黑。
窗边的紫檀木桌上放着本摊开的医书,虽然翻看的篇数最多只有三页。
踏仙君失眠的毛病得了很久了,他也懒得治,毕竟身边总有能安神的海棠花香,但基本没有能让他爬起来看书的时候。
除了楚晚宁。
为了楚晚宁,他什么例都可以破。他害怕失去他,但他还是一遍遍的告诉自己:
他恨他,给他治病不过是为了更长时间的折磨他。
但墨燃还是不由自主的放下了帝君的架子,走到楚晚宁床边,托着他的肩颈将他扶起。
他还是那么瘦,墨燃稍微伸开手臂就将他整个人揽在怀里,隔着很薄的亵衣,他分明的骨架摸起来甚至有些硌手。
墨燃的心极小的颤了一下。
“我没事的,不用……”楚晚宁把担心两个字咽了回去。他也揣摩不到墨燃是否会担心他,但提前否认总比自己要自作多情的好。
一个床都起不来的人说自己没事,骗狗狗都不信。
墨燃向来厌烦楚晚宁的倔。
他就不能学着宫里人的样子,谄个媚,服个软吗。
他永远像生在淤泥中的最淡雅的莲一般,在池塘那一堆臭鱼烂虾中高傲的挺拔,濯清涟而不妖,白的耀眼,一枝独秀。
可烂鱼太多,莲花还是会被啄枯的。
殿中安静了许久,楚晚宁就靠在那结实的胸膛上,眼睛有些无神,睫毛蝶翅般扑扇着,若有所思。
“墨燃……我欠你的,欠师昧的,还清了吗?”
这句话打破了持续良久的,尚有温度的宁静。
墨燃像被触到了逆鳞般,他猛的站起身,怀中的男人被磕在了床板上,发出“咚”一声闷响。
“楚晚宁,你纵使死千次百次,也永远还不清你欠他的。
“那为什么…还要救我?”楚晚宁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忧郁。
他明明谁也不欠的。
他还要怎么还才能够,才能让他满意?
“因为你该死在我手上,而不是宋秋桐手上。”墨燃整了整压皱的外袍,“你从内到外,只能是我的。”
他眯起眼,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笑容,抓起楚晚宁靠近发根位置的头发,向下扯去,迫使他抬起头来。
“所以啊师尊,趁你还活着的时候,我会尽量把账都一笔一笔次算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