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晨曦从窗户斜透进房间,落在楚晚宁脸上,高挺的鼻梁下晕开一片淡淡的阴影,阳光让他的脸显得没有那么苍白,很是好看。
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水牢,宋秋桐,用刑……
这一幕幕在他脑子里清晰的闪过。想到这些,他只觉得太阳穴隐隐的痛。
他抬起手,挡住刺眼的阳光,看到周围熟悉的桌椅和床边垂下的红色纱幔,他意识到,这是巫山殿。再则可以说,这是他与墨燃的婚房。
楚晚宁发现自己的手指已经被包扎起来了,只是有那么两根包的格外粗厚潦草,最后也只是呆笨的打了个死结。
“慢着,本座亲自来。”
没错,这就是墨燃亲自包的。一会有一边薄了,一会药没有固定住,他就一圈圈的缠,缠的楚晚宁一根手指头成了两根粗。
他看着这两根手指,觉得哪有点别扭,好像不够美观。
他就把布拆下来,又来回缠了几遍,但每次缠的都差不多一个样。
墨燃越包越没耐心,看着自己笨的要命的手法,停下了动作,手扶着嘴。他在想,这狗屁东西到底该怎么包?
他踏仙君只有让别人伺候的份,什么时候伺候过别人?
想了许久,他觉得楚晚宁的伤势更重要,才一把将医师推过去,手往那个方向一比划。
“上药。”
其实就是他想不起来应该怎么包而已,但他好歹算一届帝君,面子不能丢。
这医师到底是年纪轻,没什么资历。看踏仙君出糗,想笑的不行,但想了想脑袋在脖子上还没待够,只能死死的憋着。 他的头压的很低,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是。”
其实嘴角已经咧到耳朵根了,再多说一个字,恐怕就笑出声来了。
不过也就是墨燃还在专心研究这破布条子没工夫看他,不然他早就被挫骨扬灰了。
医师把上脉后,笑意渐渐收了起来,眉头紧锁,面色凝重。
光是那一条白皙的胳膊就青紫交加,有些旧伤已经褪成了青黄色。
这伤有的是墨燃在情事中粗暴误伤,有些则是不知道哪个小宫女小太监学着宫里老一辈人,在路上看见他时翻几个白眼,随地捡些小石子之类的冲他扔过去砸伤的。
医师看到楚晚宁的手伤,头不禁微微一缩,眼睛像迷了沙子般闭了一下。在他多年行医的经验中,也极少诊治过这样的病例。
因为受刑之人大多都为违反了王法,不处死已是开恩,几乎没有人会为犯人医治。
“陛下,已经为楚妃选了宫里最柔软轻薄的蚕丝布料包扎,切记伤口不能沾水,三日换一次药。”
墨燃含糊的嗯了一声。
“陛下,只是臣有一事不明,不知当不当问……”
“说。”
“陛下若疼爱楚妃娘娘,为何还让他受如此之重的刑罚?若当真不在乎,又为何三番五次的请到宫内宫外最好的医师为他诊治?”
“……”
“楚妃本就身体娇弱,易受寒凉,平时只是着些风寒都要服下十几副药才能痊愈,这水牢里湿气和阴气极重,,又受了这样的刑……楚妃如今寒气入骨,心脉不稳。脉在筋肉间连连数急,三五不调,止而复作,怕是…”
“怕是什么?”
“怕是会有性命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