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找借口，那件事是我的问题。”蒋星和低下头，深呼吸了一下说：“但是我后来也解决了，你也没被退学。”
“那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啊？”苏杨推了他一把，“如果不是你，我……”
他最后还是沉默了。
往事不可追，谁也不想再提起那件事情，现在他们心里只剩下愤怒与迷茫，无处发泄，无力释怀。
往日，他们之间的矛盾估计只能用拳头来解决，现在也一样，或许这算得上是某种意义上的传承吧。
同时也是维持关系的方式。
真是可笑。
“方叔，我打个架，你先走。”蒋星和说着把手机丢给方知远，“帮我给程清孟打个电话，告诉他我的病。”
方知远欲哭无泪。哪有人这么说话的啊？我打个架，你先走？我嘞个大去了，还有这一副赴死的姿态是怎么回事啊啊啊！
但他还是照办了，如果中途手机没掉进下水道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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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清孟到的时候，蒋星和跟苏杨正扭打在一起，一旁的方知远看起来已经尝试过拉架，但从脸上黑漆漆的鞋印来看，肯定失败了。
而前者所谓的打架，其实也不怎么真心实意，整体观感……顶多初中生吧。
他为难地站在一旁，看着两人你一拳我一脚，在他还有些不知所措时，蒋星和的后脑勺撞在了后面的水管。
那一刻程清孟的世界是静止的。
鲜红的血滴在白里，像一片凋谢的梅花。
这抹红深深刻在程清孟的眸中，一枚细小的针扎进他心脏上的软肉，不是很疼，但又很突兀。
“蒋星和！”
当一个冒险者历经千辛万苦拿到宝物时，心中的喜悦无法掩饰，但当他返程时，他习惯了宝物的陪伴，便忘记了自己得到他是经历了怎样的磨难，也忘记了这宝物的珍贵。
当这宝物染上脏污，留下伤痕时，他才意识到，这是一个需要虔诚对待的宝物啊。
“蒋星和！星和……”程清孟飞奔过去，一把抱住了蒋星和，对方一只手捂住了自己还在渗血的后脑，眉头痛苦地拧在了一块。
程清孟的手碰到了蒋星和的血，他凝视着那抹眨眼的红色，瞪向罪魁祸首。
苏杨还有些发愣，看着那血，他感到一阵耳鸣。
他们之间的事，只能靠这种并不真实的“打架”来解决，既不痛快，也没有效果。
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也无从考究了。
那些浓墨重彩，此时也在记忆里落了灰。
“你，带他去医院吧。”苏杨捡起来刚刚蒋星和掉落到地上的围巾，拍了拍灰，递给程清孟，“记得带上那边的大叔，蒋星和得了一种病，方知远知道什么药不能给他用。”
“什么病？”
“……他没告诉你啊，也对。”苏杨抬起眼睛，眉头确实蹙起的，看起来不像在笑更不像在哭，“毕竟他一直以来都在逃避啊。”
“什么？”
程清孟感觉自己一个字也没听懂。明明每个字乃至每个词语他都明白含义，但拼成一句话，他偏偏就不懂了。
苏杨走了，他抱着蒋星和往医院跑，其实撞出来的口子不深，已经差不多结痂了。但蒋星和此时浑身滚烫，这是发烧了。
程清孟仿佛觉不出疲累来，一路狂奔，方知远几次提议自己来抱一会儿，他连回答都没有回答。
他感觉不到风，与刺骨的寒冷，他看不见前方，听不见狂风，感受不到自己的脚步。
世界里除了白色，只剩下怀里的人，他凭借本能，不断奔跑。
有一种预感，谜团将要解开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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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并不算远，很快就到了，护士看蒋星和后脑勺那么多血，也着实吓了一跳。
蒋星和此时因为发烧处于半昏半醒，但被医生处理完伤口，给挂上水之后，却猛地抓住了程清孟的手腕。
程清孟坐在他的床边，此时仍然没有反应过来，之间蒋星和脸色一如初见时那般苍白，至黑的瞳孔紧盯着自己。
那双眼睛里，有些东西正面临崩塌，从久远的过去建立起来的堡垒即将功亏一篑。
只见他开了口，说了三个字。
“我爱你。”
程清孟这才如大梦初醒一般，滚烫的眼泪糊了他一脸。
明明湿润的液体糊了一脸，可他却是笑着的，仿佛严冬已经过去，朔雪化开，春花缀枝，明懋岁月接踵而至。
“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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