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静。
张继科叫了马龙许昕去顶楼天台。
却一言不发的踢着鹅卵石。
马龙“怎么，叫我俩出来赏月？”
张继科不说话。
只是一次又一次的深重呼吸。
许昕“我明天可还有比赛。”
说罢就有要走的意思。
张继科哎了一声，拦住他。
认识这么多年，他知道许昕是那种会走的人，许昕也知道，他会拦住自己。
晚上的天台有点凉。
最近昼夜温差大，十几度都没有什么大不了。
张继科只穿了件黑色的短袖，不自觉蹭了蹭下手臂。
一阵冷风吹过，鸡皮疙瘩起在裸露的皮肤上。
吸了吸鼻子，准备开口。
声音带些沙哑。
有些懊悔的意味。
张继科“跟我讲讲。”
马龙和许昕被他说得有些愣住。
这句话说的不明不白的。
马龙“讲什么，讲我们，还是指导？”
张继科“江清。给我讲讲，我不在的几年都发生了什么。”
谁不知道他们那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
悲凉又凄美。
许昕顿住了徘徊的脚步，拢了拢肩上的外套。
轻咳两声打破沉寂。
那一年，他走了。
带着未完成的荣耀离开国家队，积分清零，退出排名，半退役。
高调官宣恋情，赶着登上各种综艺节目。
他的人生很满，乒乓球，恋爱，热度。
留给江清的，只有那一点点。
他却习惯于回到家的那一盏灯和吹凉了的晚饭，播放着肥皂剧的电视和困到睡在沙发上的女孩。
习惯于进门的拖鞋，浴室的蓝色牙刷，气味刺鼻的洗面奶。
习惯于冰箱里永不断货的西瓜，半边衣柜的长裙，散落在各处的长发。
他以为自己不爱她，只是在轰动过后逐渐趋于平静的生活。
直到分手后。
不再堆满零食的茶几，纯白色跳动的指针，几乎腐烂的苹果。
他开始思索。
说到底，还是爱。
电视里不再有大爆综艺和热播电视剧，他点开体育频道，看着蔑视一切众生的她。
赢了球的骄傲，她眼里不是欢笑，是杀//气。
是曾经他眼里的不屑。
无数次经过乒羽中心，他却不敢踏进。
不敢告诉她我爱你，和渣男语录“我后悔了”。
马龙告诉他，你走之后，江清就开始没日没夜的练习，第一个进到训练场最后一个走，自己给自己加跑一万米。
练到旧疾复发不肯放过自己，一次又一次突破极限。
马龙“就这么些，你走之后她没有颓废，重回巅峰，拿了大满贯，当了女队队长，成了世界第一。”
张继科闭眼。
一滴泪，伴着呼吸落下。
张继科“就这些吗…”
许昕笑笑。
有些烦躁的踢起脚边的石子。
似乎是在为江清打抱不平。
一个拳头随即落在脸颊。
许昕“你还想听什么，听她如何继续爱你，听她荒废乒乓球，听她自此堕落吗！”
许昕“张继科，你他妈就不是个人。”
许昕回去了。
天台的门关上的声音很响，嘭的一声。
马龙没有发言，看着许昕骂张继科，又怒气冲冲地回去。
在他的印象里，好像很久没有看许昕这么生气了。
拍了拍张继科的肩。
长舒一口气。
马龙“‘我的梦想是世界第一，不是他’。这是清儿亲口和我说的。”
“我的梦想是世界第一，不是他。”
张继科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江清说的没错。
他在她最爱自己的时候选择转身离开。
混蛋。
就是个混蛋。
马龙“她在用乒乓球麻痹自己。张继科，你还不明白吗。”
马龙又顿了顿。
马龙“你亏欠她的，太多了，远不止这些。”
他亏欠她的。
是当年随意的承诺，阳光正好微风不燥，樱花树下的吻。
是每一次问自己什么时候结婚，都搪塞过去的理由。
还是什么？是整个青春，五分之一的年华，天才少女的光辉。
是他张继科一辈子都弥补不来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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