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每次同我说话都这么心不在焉的？”
李宁玉一双桃花眼，生就多了三分色。灯火映照着她秀丽的容色上时，也因那浓密的睫毛而在眼帘投下小块阴影，令人更加琢磨不透。
“你又在想什么？”
同样琢磨不透的还有愣神的顾晓梦，眼见着李宁玉那双修长柔软的手伴着疑惑就又要碰上自己，她难掩慌张的就要往后退，结果后背生生撞在门板上。
“没事吧？”
“别碰我！”
三连发问，惹得向来以和气闻名的顾晓梦都带了怒火。
于是那双漂亮的手与露出的小截莲藕般的手臂停在了半空中，让整个气氛都尴尬起来。
“我实在不懂，你这么怕我是为何。”
李宁玉说这话时无可奈何的笑，目光自那人脸庞滑下。
半透的罩衫，已经让她能很清楚的看见掩盖在里面的猩红疤痕。
顾晓梦是什么人，会顾及不到这些？
她知晓她的聪明，从年少起就比她心要灵巧几分。
“我能将你如何？”
面对那不死心的靠近，顾晓梦眼底怒色欲燃，一个擒拿，干净利落的转身，被抵在门上的人就成了李宁玉。
“瞧瞧，如今大唐的读书人被逼的，都有这般厉害的身法了。”
顾晓梦下的是死力气，扣的李宁玉手腕处都开始泛红，却还是仰起下巴继续逗她。
“闭嘴。”
“我说了什么很了不得的事吗？顾、晓、梦？”
“闭嘴！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你早该杀了我的，毕竟，我们道不同。”
直视上顾晓梦那双已掀起惊涛骇浪的眼，李宁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平静的让人心惊。
不远处传来规矩整齐的脚步声，那是金吾卫在夜巡。真没想到这帮人还这么尽心尽责的。
顾晓梦也察觉到了异常，手上的力道小了下来。
“快进屋去。”
门一开，她就将她推了进去。
仿佛无论何时的捍卫，已经成了习惯。
三七二十一，二十一天就可以养成一个习惯。只是李宁玉的这个习惯，耗费了好几年，不知何时融进了血脉、刻进了骨子里。
二人沉默着再无话说。
天刚蒙蒙亮，顾晓梦就溜了出去。
但没想到，她自己的住处就像进了贼，满屋的狼藉。
江泠。
脑海中浮现出这个名字。
可没过多久，街坊传来嘈杂。
“这怎么回事啊，听说林将军的私宅门口死了个人。”
“哎哟，你可不知道，那死的人，是满春院里出了名的美人，据说啊，林将军都收了她做小妾，今儿怎么不明不白就死了啊。”
“我知道我知道，那女的啊叫萧冉，你们是没见到林将军今天发了多大的火。”
“那可不是吗？先不说新出的条子，竟然敢碰林将军的心头肉，怕是死都死不轻松了。”
萧冉死了？
将这与眼前的凌乱联系起来，顾晓梦只能勉勉强强判断，江泠不对劲。
可是杀了萧冉那个戏子对她江泠有什么好处？
顾晓梦想给找到人问清楚，但她也深知，除非江泠愿意主动出现，不然她是不可能找到她的。
不过……可以去个地方试试。
那地头偏远的紧，却修的金碧辉煌，造价不亚于储宫，门外还守着一列侍卫。
抬眼看看牌匾，李义府三个字就映入眼帘。
自己在宫中混权，子女在宫外混财，说实在的，这是个顶聪明的人，曾经让顾晓梦发自内心的佩服。
不过自那以后，她就不怎么爱往这儿跑了，甚至是有意避着李义府。
“义父。”
行顿首之礼，但那独坐高台的李义府并未让她起身。
“愚有要事在身，关系此番行动。”
“行了，你要去找江泠是吧？她都已经来过了，我都不知如何说你，在你身上我耗的精力最多，可现在怎么回事，事事不如她！”
顾晓梦不吭声，也不起身，看起来无比固执。
“回去。这段日子不要随便来我这儿。”
“是。”
照着原路返回家中，顾晓梦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
平复心情收拾起凌乱，她才发现自己放在枕下的东西不见了。
摸空的瞬间，她的心也凉了下去。
好巧不巧，江泠居然回来了。
“我的东西。”
顾晓梦走过去的步伐有些踉踉跄跄，抬手的那一巴掌却精准有力。
“你说什么？”
一进门就挨了打，江泠不乐意却也心慌，眼神飘忽起来。
“别装傻了，这儿的锁匙只有我们两个有。还有，我放东西的习惯，你很清楚，不是吗？”
“对，你那破刀是我拿的，又怎么样？”
江泠推开她，满不在乎的说。
“所以，还给我。”
顾晓梦又逼紧了过来，眸子暗的可怕。
“丢了。”
“丢？丢在哪？丢在你杀人的地方，就在萧冉死的不远处。为什么挑那把刀呢，你知道的，那上面有个人的名字。林拓远为了保全名声，私宅设的极为隐秘，你找它应该费了些时辰吧？不过再隐蔽，自家夫人一定是知道的吧？自家夫人也一定知道自己的夫婿有了小妾一说。江泠，你在嫁祸她，你很想让她死。不仅如此，你还要她不得好死，留下个毒妇的名声，对吗？”
耳边是不紧不慢的陈述，将她的内心完全剖了出来。
不过这一次，江泠只感到好笑，语气都轻快起来，好像个娇滴滴的女子在撒娇。
“是啊，我这个法子多妙，兵不血刃就能搞定那位李将军，只要她一死，朝政的威胁就少了大半。顾姐姐，你为何不谢我？”
“还是说，顾姐姐同她日暮共处，生了感情，于心不忍了啊？”
“可是，顾晓梦，你就配拥有情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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