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命也要，仇也要报

南阁山下，是杭云溪。这条源自灵山的活水一路向东，最后汇于万苍之海。杭云溪名字虽为溪但它的流量极大，能够养活溪两岸的平民百姓。这杭云溪由于发自灵山，所以溪水中会有灵力所存，滋养两岸人丁兴旺，瓜果甜香，稻谷穗肥。

杭云溪北侧为上牙村，南侧为下骨村，两村人百年来一直相交甚好，村民都是憨厚朴实，品行纯良以善为本，所以杭云溪这里可谓是世外桃源。

小陆启跌落山崖后落入杭云溪中，虽然没死，但气息微弱，生死也只在一线之间。幸而有打渔的渔夫将他捞上了岸，将他呛入的水都压出了体外，又急急忙忙送进了村医家救治，才勉勉强强保住了小命，虽有脉搏，但只是一直昏迷，高烧不止。

碰巧，毒离派掌门人老药仙带着小弟子药染采药炼丹云游至此，听说了陆启的事，毫不犹豫地出手相救。陆启被老药仙强迫着灌了几天灵力，高烧才渐渐退去。

梦里是漫天的火光和爹爹给他的纸鸢，他很害怕，想要寻找爹爹，却看见爹爹被那个干瘦的怪物踩在脚下。“启儿，活下去。”陆天群说完，强光从他身体里迸射出，爆鸣声在梦里也那么的真实。

“爹！”陆启猛地睁眼，上半身直直地挺了起来，身上的伤口又因为突然的拉扯，所结的血痂裂开，渗出斑斑点点的血迹。

眼前模糊的景象惊得他不敢动弹出声，但伤口的痛感又让他不得不倒吸凉气。

图像渐渐清晰，破旧的草屋里只有微弱的烛光，勉强可以看得见榻下的炉子还在烧着水。“这是哪里啊···”他喃喃自语，嗓子干得又痒又疼让他有些难以发声。

“醒了？”幽暗屋子的角落深处，一个老人的声音飘进他的耳朵。

“谁！”他害怕地蜷缩在一起，紧紧地攥着不知道是谁盖在他身上的一块破布的边缘。

“啪啪！”有人鼓了两下掌，屋内顿时亮堂起来，但那光像是漂浮的，不属于炉火也不属于烛火，它找不到载体。

“小孩你都睡了这么长时间了，也该醒醒了。”老药仙轻轻说到。不知道是因为老药仙看着太过慈霭还是因为其他原因，陆启对他没有敌意，反而有一丝亲近感。

“你这个小孩子很不简单啊，耗费了我老头子很多灵力呢。”

“是你救了我，你是谁？”陆启声音糯糯的，细若蚊鸣。

“知道我老头子又能怎么样，你要报恩么？”老药仙说完又向炉火中添了些柴火，他幽黑的眼睛里投射着亮黄的火光。

“我叫陆启，我爹说过，有恩必报···”陆启一想起家人，豆大的眼泪又禁不住扑簌簌地往下落。老药仙听到陆启在低声啜泣，没有转头，只是对着炉火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陆启···”老药仙默念着这个名字，接而又垂眸，掩饰住眼神里的悲悯和哀伤。“你爹···是南阁掌门陆天群吧···”

陆启止住眼泪，瞪大眼睛看着老药仙佝偻的背影，吸了吸鼻子，疑惑问到：“你怎么知道我爹的？”

“哈哈哈···这天下谁人不晓他陆天群？我是毒离派掌门，他们都叫我老药仙，我与你爹爹是故交，只是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了，你满月的时候我还去喝过你的满月酒呢，一晃这么多年，你也长这么大了，我都没认出来你是他的独苗。”

诚然，陆启虽然还小，但眉宇之间的英气不掩，鼻梁高挺，唇如秋水润亮无纹，面腮略圆软，长开了也定是个俊俏少年郎。

“山上的事变我已知晓，你爹他已经尽力了。这也都是命数啊，天下必然要大变了。这几年魔教的实力大增，任由它发展下去的话。这世上怕是不会有能与它抗衡之物了。”老药仙的手不住地发颤，对当年那场大战的记忆到现在还依旧让他心惊。

“你爹也是拼命了想要保住你，让你活下去，不如往后你就跟着我，我云游四处行踪不定，不会被魔教盯上，这样你的安全也有保障，也算是我了了你爹的遗愿。”

“我不想就这样活着，但是，命也要，仇也要报”

陆启低着头，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泪凝在他的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