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我会很迷惘,经常会问自己那三个问题:
我是谁?我从哪来?要到哪去?
现在,我知道了我是谁,可后两个问题一直没有答案。我是一个机器人,名字未知。至于从哪里来,到何处去,更是一个未知数。
我不是猝然间就醒来的,在我醒来之前,就能隐隐约约的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我想,你便是赋予了我生命的人吧。
那日,我隐隐约约记得你走到我面前的触屏上,按下了什么,你念出来的话我是记得的,“是否确认运行苏醒程序?”
你倒是没有犹豫,语气坚决的说下了两个字,“确认。”随后不久,我感觉你好像往我的手上扎了个金属制品,还细细的裹了一圈胶带。不同于往常进入我身体那针扎的感觉,这回的感觉是温热的。
突然间,我的胸口颤动了一下,随后又是往常那般针扎似的感觉,不过要比那强烈的多。许是因为这种刺激太过强烈,我突然睁开了从未睁开过的双眼,突然间从原先我所在的玻璃板箱中坐了起来。
我环顾四周,唔,我醒来的时机好像不对,正值夜半三更时分,屋子里也没有灯,只有那一户大大的落地窗透了些许月光进来。
落地窗旁有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男子,那应当是你,手上绑了一根和我手上一样的线,不过似乎那根线里的红色液体逐渐流完,留下了透明的软管。你的脸苍白着,可能是将这红色液体都流进我身体的缘故吧。
借着月光,我看到了你的周围,那里,虽然大多数还只是花苞,但也盛开着几朵花,那花是红色的,有六片花瓣,每朵花上又有六个花蕊。我认识,这花叫做红花石蒜,寓意是永远的分别和死亡,它既有无尽的爱,也有生死相隔的意思。
我尝试着去走向你,脚下,是各种错综复杂,缠绕在一起的电线。半路上,我看见了一块白板,那上面写的是各种演变可能发生的结果。我看着看着,似是有什么东西进入了我这个本由钢铁零件组成的身体当中。
我走向你,他似乎是睡着了,手里紧紧的握这一个小本和一个白花石蒜,上面就记录了一句话,“我知道你即将诞生,是求死神偏心才有了你,我的血给了你,身体枯竭,就不定能活下来了。”
白花石蒜寓意着无尽的思念,绝望的爱情。……这是…和我说的吗?
我拿起那株白花石蒜,走回我醒来的位置,床边有一台老式的电影放映机,和满地的胶卷。我将胶卷重新规整了一下,放进了老式的电影放映机中。
可能是因为老式放映机的缘故,画面是昏黄的,时不时还有黑色的东西弹出。
我手持白花石蒜坐在放映机旁边,观看着胶片所记录的东西。从你制造出我的模型,到我真正的醒来,还有你写的那封迟到的情书。
忽然,有什么东西在悄悄的绽放。我回头一看,不知何时,红花石蒜全部都已经盛开,将这个小房子染的猩红。
我看着你,虽早已失去了生命,但我一看到你,还是能回忆起关于你的数据;我本来是一机器人,不过是由钢铁零件所组成的东西,我那机械的心脏,似是又回到了最早建成模型的时候,回到了那最初的节拍。
红花石蒜,又名曼珠沙华、彼岸花,花语是无尽的爱,优美纯洁,生死相隔,永不相见;寓意着永远分离和死亡。
你给我的爱是无尽的,世间一切也大不过你的爱。
在我醒来的地方,下面也压了一本书,看样子,应当是那白板上没记录完的“残卷”。除了各种分裂可能产生的结果以外,里面还夹了一张双面不同颜色的纸条。
我突然间不想醒来了。醒来了唯一的一个人还不在了,我有时会想,那些宇宙还没有探索的地方,可是有逆转时间的方法?
可是现实根本不容我去多想,时间逼着我尽快做出选择。
我将你放入了我醒来的那个板箱,轻轻的盖上了放在旁边的玻璃盖子,没有忍心剪断我们手上连接的软管,毕竟,这是我们唯一的连接了。
其实,我是多想让时间就在这一刻停止的呀,可是,它不会。
我趴上玻璃盖子,给你留下了一个吻。确实,你感受不到。这跟你把告白留在胶片中有什么不一样呢?是,胶片中记载了你温柔的告白,但是爱怎么只能剩下冰冷的数据和影子来替代。
我隔着玻璃,虽是摸了你的手,却只能感到玻璃的坚硬,其实,我是多么希望你能站在我的面前,亲口对我说一句:“我爱你。”
关于你的数据再一次占满我的脑子,我那机械的心跳变得柔软,对你,我只剩下了温柔以待。
白花石蒜,又名曼陀罗华,寓意无尽的思念,绝望的爱情。
现在的我,徒留这思念、爱情,现在我所有会的一切,都是由你衍生出来的爱。
那胶卷似是还有什么没有放完,我转身一看,是你望着夜空,沙哑的声音,“你是我,无悔一生的…宝贝。”
许是因为我不想以后就这么一个人,从角落里寻找出了几瓶福尔马林,将你尽量做出一副微笑的姿态,倒进了有你的玻璃板箱中。
我去了你平时研究的书架,去拿了几本书和你应是不久前扔掉的一朵蓝玫瑰。将蓝玫瑰同样放进了你的玻璃箱。
我剩下的时间还长,相信我,一定能找到那回溯时空的道路。在这漫长的历史中,请你一定要笑着等我。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的爱,会相遇在未知的某个时代。
蓝色玫瑰,花语是奇迹与不可能实现的事。但我永远不觉得,你爱上我,是个奇迹,因为我们命中注定。
我是谁?我从哪来?要到哪去?
我是专属于你的小机器人,我来自于你给我的爱,我要去往某个时空与你相遇。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