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30、

“龙马的状态不错嘛，看来之前是我多虑了。”在越前龙马坐到长椅上时，罗琳赶紧将一瓶饮料递过去并感叹了这样一句话，往日骄傲又自信的小王子确实是回来了，整个团队都满心期待他在澳网里能够有新的表现。

“多虑？”接过饮料并猛灌了几口后，他皱着眉头看了身边的助理一眼，感觉这里面好像有别的话。

“咦？”罗琳略惊讶地扭过头看向他，顿了顿，“……没什么，我先回去了，明天的比赛你记得早一点到。”她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要道破他和郡司绪理之间的事情，但拿起包包准备离开前她笑眯眯的对他眨了眨眼睛：“啊对了，如果需要准备门票要跟我说哦。”

助理的背影彻底走远后，越前龙马又喝了一口饮料才扭紧瓶盖，此时他已经明白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尽管他还在考虑要不要邀请郡司绪理过来观看他的比赛。

几个月前的美网以他受伤退赛的方式宣告落幕，那时的他在想什么呢？其实他记不清了，只知道他将她拉入了与自我的输赢的比赛中，最后他收起自以为是的冲动却也没有去问她的感受。

倒不是他认为自己不能赢，只是网球的输赢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他还是不要将她牵扯进来了......就像国中时那样，赢了比赛后买两罐芬达，叩开拉环递给她并淡淡说一句“赢了”就好。

仔细想想，以前的他根本不会考虑这些也不可能听明白别人的言外之意，他就像突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不仅清晰地看到他的网球不再是单纯的了，而且他开始考虑网球之外的东西。

果然要归功于不二学长吗......在他去墨尔本之前，这位一贯神秘莫测的学长倒是特意找到了他，口吻温和的表达希望他努力比赛之余更要注意好身体，他谨遵教诲的听完，一起奋斗的日子即使早已过去学长们的担心关怀也没有停止。

话题的最后不二周助忽然切换到半开玩笑的模式：“虽然现在说这个不合适，但越前应该想一想‘比网球更重要的东西’，比如几年后你和绪理都会成为别人的新郎新娘，不要认为几年很长哦，越前觉得到那个时候还能改变你们的关系吗？”

……这番话简直颠覆了越前龙马的认知，同时又回想起郡司绪理也说过类似的话，她毫不犹豫的回绝了他所提出的“在一起”，聪明如她的确怎么会看不出他的私心。不过越前龙马对于“爱情”真的没有过多的认识，也给不出答案他是否爱她，过去由于她的陪伴他已经习惯了她融入自己的生活，往后没有她在身边的日子......无论如何都不能。

所以如果与郡司绪理共度余生......是没有关系的，也不知道从何而来的笃定，他觉得总有一天，他和郡司绪理会在一起。

澳网已经进入了四分之一决赛的阶段，在过去的四轮比赛里，越前龙马都没有什么压力，对手基本是他所熟悉的且已交手过几次的人。脚踝的伤也已无大碍，虽然团队里人和他的教练依旧相当紧张，凯宾这个和他一样闯进八强的人倒是一直笑着说“可不要因为受伤就输给我啊”，这令他呼出一口气，决心不能让脚踝影响他的比赛。

当他收拾完东西走出球场时，恰好看见了还在隔壁球场挥着球拍的长谷川弘，在墨尔本浓烈的阳光下，他整个人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光，然后渐渐变得透明。他眯起眼观察他的动作，确实是漂亮且干净利落的，力量与速度似乎也不错，难怪作为一个初出茅庐的网球选手能够走到这一步。

想当初这位愣头青模样的少年出现在俱乐部里且一见到他便冲上来打招呼时，他还一脸“你是谁？”，自我介绍后他脑海里的碎片才拼组完整，回忆起他国三毕业时曾郑重的将“网球部长”的身份交给了他。

负重长跑也好，合宿训练也好，对内排名赛也好，长谷川弘在同年级的队员中确是出类拔萃的，每次大比分输给越前龙马后的热血少年却总是喘着粗气道“我一定要打败你！”，他喝着芬达自信地回答：“你还差得远呢。”

曾经的学弟如今已成为澳网里的黑马新人，越前龙马略诧异之余感觉像是看到了过去的自己，第一次参加美网的他给所有人带来了惊喜，披襟斩棘后一举拿下冠军。记者媒体称他为“来自樱花国度的武士”，他接受了所有的赞赏，去年他赢下温网又被赋予上“史上最年轻的四大满贯获得者”，可惜的是新赛季的美网他输了，那时他终于知道不同了。

走神的间隙，场内的长谷川弘注意到了他，挥着手大声的喊：“越前学长！”未彻底反应过来的他见到他已经跑到自己面前说“学长还没回去吗？”，只好吱唔地回答：“呃......见你在球场里，想跟你打个招呼。”

“你......状态不错。”他含糊地应付完又随口补了一句，长谷川弘听罢擦了擦脸上的汗道：“学长的状态也超级好啊，前面的比赛基本是大比分赢的诶，不像我上一场挺吃力的。”

“第一次参加公开赛，已经很好了。”

“谢谢学长的夸奖。”长谷川弘笑着挠了挠头，忽然话锋一转，“对了，学长和绪理学姐最近有联系吗？”

“哈？”越前龙马的心瞬间“咯噔”一下，迟疑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绪理......她最近好像挺忙的......话说你们不是在，交往吗？”说到后半句时他不禁皱起眉头去打量这些学弟的表情。

“虽然说我们在交往……”讲到一半的长谷川弘同样看了越前龙马一眼，心想该怎么解释。其实他们有段时间没有见面了，一来是他要备战澳网，二来是他感觉郡司绪理在回避着什么，他无法确定十分相衬的两人是否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明白他已经毫无立场了。

在他抛出那句“学长很在意我和绪理学姐交往的事情吧”时，完全没有料到他的反应竟然是——“赢了我就告诉你，五球定胜负”然后直接走到底线处。

一场莫名其妙的比赛就这样开始了，越前龙马快速的击出一个ACE球得分，回过神来的长谷川弘赶紧摆好姿势认真应付下一个球。来回几次后，他发现他的速度和技巧都比他想象中要好，尽管他知道长谷川弘的打法在以前就一直模仿于他，但是经过职业比赛的磨练这一切都有了质的飞跃。

他倒不是真的想与他一较高下，毕竟机会还很多，只是他恍然觉得长谷川弘像过去的自己时一些沉在心底的疑问立刻浮了上来，而这些疑惑的答案似乎能从学弟的身上全然得知。

获得四大满贯后他的状态从未有过的好，或许是喜悦之情满溢的缘故，新的一轮美网比赛里他觉得自己能赢，并毫不保留地往前冲。本来是相安无事的，可决赛的落败方式一下子刷新了他的输赢观，他原以为自己调整过来了，但至此之后他的内心却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茫然感。

起初他并没有在意身体所发出的信号，脚踝多次的疼痛以为只是负伤的后遗症，随着他状态的调整便会自行消失。可澳网的第三轮过后，比赛中的跑动时常伴随着隐隐的痛楚甚至无意中停顿了脚步，即使这样细微的失误没有造成大的影响，他也终于发现了这并非是生理上的问题，不是靠检查治疗就能解决的。

这时长谷川弘将一个高难度的球击到了他的脚边，越前龙马下意识的将拍子换到另一只手去接球却突然单膝跪到了地上，他看着明黄色的网球弹到线内得分，内心毫无预兆的出现一把声音对他说：“你一定要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