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27、

“可以了，辛苦各位。”要求严格的摄影师终于对着众人摆出“OK”的手势，连运动员体格的越前龙马也感觉自己的腰有些酸痛。

他快速将身上的衣服换好，从更衣室出来后却发现原本等候他的助理走开了，摄影棚内人人都十分忙碌一时间无暇接待他，见此他只好在旁边的沙发坐下。

助理的电话是忙音状态，他按掉电话后百般无聊的翻看facebook，上一条状态还停留在美网的时候，短短几个月却让他经历了从未有的事情。

将手机收回口袋，余光无意中瞥到了另一端的沙发上摆着一本杂志，越前龙马拿起那本杂志随手翻看起来，发现里面是最近的内容，还有凯宾那家伙的采访。

想起来澳网快开始了，网上纷纷热议“谁最有希望夺冠”，由于他之前受伤人气的确有所滑落但他显然不在乎这些。

随着目光的移动，越前龙马看到文章的落尾处竟然有郡司绪理的名字，翻回前面同样看到不少，一股面对未知事物的陌生感迅速涌占满他的身体，而且是从未试过的陌生。

而这股感觉令越前龙马忽然意识到，自己真的没有了解过郡司绪理的生活。

三年后的重逢只让他觉得能恢复以前的关系真好，被郡司绪理提醒后才恍过神来已然不是能打打闹闹的时光，他与她在街头需要戴着墨镜和鸭舌帽以防被认出，而她时常需要加班。

他只知道郡司绪理入职了一家杂志社，却全然不知是哪家杂志社、她在里面做什么工作，甚至过去三年郡司绪理过得好不好，大学生活是怎样的也不知道。

其实他曾试过向身边的人询问，最直接且最好的人选择自然是伊藤彰子，但在他刚拨通伊藤彰子的电话却马上被掐断，然后收到短信“越前龙马你不要找我！”时明白自己被讨厌了。他与秋庭美奈子不熟、也不认为凯宾会知道……在这样那样的理由后，只好打消这个念头。

越前龙马原想着不能再坐以待毙，必须主动找郡司绪理问清楚，而现在看来......他真是不太好意思了。

他将杂志放回原处，环视了一周还是没有看到罗琳，却看见了一个正低头按手机的女生有些眼熟——那天与郡司绪理一起来俱乐部的人。

他看了看周围后走上前，正想着怎么开口，眼前的女生忽然抬起了头见到他站在自己面前显然非常惊讶：“越前先生？！……有什么事情吗？”

“呃......”越前龙马还没想好怎么开口，伸手稍稍压低帽檐，“换个地方再说吧。”

为避免被其他人看见，森山和穗带着越前龙马走到了旁边的杂物房前，这时越前龙马转过身面向她，迟疑地开口：“抱歉，你叫......”

“噗哈哈！原来不知道我是谁啊。”森山和穗一下笑了出来，紧张的情绪瞬间消散，“我是森山和穗，之前见面自我介绍过了，所以越前先生特意叫我出来是因为要找绪理前辈吗？”

“……你怎么知道。”

“上次听见你称呼绪理前辈为‘绪理’，这不难猜到。不过绪理前辈正在开会，现在恐怕是见不到她了。”

“嗯。”越前龙马点点头将目光转向另一边，降低声音缓缓道：“森山，你与绪理熟吗？”

“不算熟。”森山和穗摇摇头，注意到他的表情有些别扭，“不过绪理前辈很照顾我，我和她还是校友吧，虽然她并不知道。”

“校友？”

“对，绪理前辈是耶鲁大学摄影系毕业的，我也是，可惜我入学的时候她已经毕业了。其实我听绪理前辈讲过关于你们的事情，可能你觉得她有些绝情，但当中是有理由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森山和穗见到越前龙马如此询问她，回想起那天郡司绪理在便利店的神情，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而此时越前龙马看着她的眼神里不停透露出“你继续讲下去”的信息，她把心一横决定全盘托出，除了被严厉禁止说出去的“她喜欢他”这一条，边说她边观察越前龙马的表情。

其实森山和穗也希望这样做能帮助到她的前辈，那天她得知郡司绪理便是在大学时被教授介绍“这是我非常优秀的一位学生”的人，同时是那么多被当作范本的作品的作者。她惊讶于认识到了自己崇拜的人，也惊讶有如此才华的前辈却没有选择摄影这条路，解铃还需系铃人，既然理由源自于眼前这个人，她只好告诉这个人了。

第一次从别人口里得知关于郡司绪理的事情，越前龙马仿佛有种打开了新世界大门的错觉。

他足足消化了五分钟然后长舒一口气，尽管不能全然理解但“梦想”“放弃”这样的词汇还是十分清晰。

原来郡司绪理如此执着于他，这是越前龙马在国中时也没想到的，他只知道郡司绪理给予了足够温柔的陪伴，但这么多年后的今天他终于明白她长久的陪伴与执着是为什么。

想到这里越前龙马勾起嘴角，对着森山和穗说“我知道了，谢谢。”便快步离开。然而作为新人的森山和穗做事情还是考虑得太少，她没有考虑到杂物房前摆放着不少新办公室装修用的材料，也没有考虑到越前龙马身为著名运动员如果出现什么意外会有多么可怕的后果，于是在她惊呼“小心！”后，只能看着那堆材料倒在了越前龙马的前边。

“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

许多人从摄影棚内跑了出来，赶紧处理这突发的情况，也有不少人议论纷纷。

直到森山和穗与郡司绪理一起站在主编的办公室里，突如其来的状况与他人责怪的话语还是在脑海里挥之不去，面前的主编罕见的板着脸，事情的严重性可想而知。

“抱歉，是我的失误。”郡司绪理长叹了一口气，主动承担这件事，“是我让和穗帮我带些礼物给越前先生，为了避免给人看见所以选择了杂物房，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

森山和穗诧异的看着郡司绪理将所有的责任揽上身，并且不给她任何解释的机会就将她拉出了门外，她刚要开口郡司绪理却抢在前面说：“和穗，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了，如果让主编知道犯错的是你估计没有机会留下。而我不同，我并不在意因为惩罚所失去的机会，相比之下这个机会对于你而言重要多了。”

“我不管你出于什么原因将他带去那里，但如此不知轻重的决定希望不会再有下一次。”这番教诲的语气冷静且决然，不容她反驳，她只好在她说完“好了和穗回去工作吧”后咬了咬嘴唇，垂着头转身离开。

并未受伤的越前龙马想着过来帮忙解释刚才的事情，却在不远处听到了这两人的对话。

他默默的走到郡司绪理面前，而郡司绪理毫不在意他是否听到了什么，对上越前龙马的眼睛时听到他沉着声音说：“这不是你的错。”

“最错的人是你自己，在没有助理的陪同下乱跑你知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幸好你没有受伤，一旦出了什么事情被牵扯的永远不只有你一个人。”郡司绪理不像刚才对着森山和穗那样，她语气冰冷的反驳他的话，但其中也有一瞬间的柔和。

她总是能反客为主，但越前龙马依旧不能忍受她的行为，他抓起她的手腕往办公室门前拉，力度之大证明他真的生气了：“随意浪费自己的才华这也没错吗？”

这句话令郡司绪理愣在了原地，回过神时感受到手腕上的疼痛，立刻用另一只手死死拉住越前龙马：“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放手！”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和我做比较，但如果你只是在意我之前在电话里说的‘不喜欢’，那我现在告诉你——”意识到自己力度过了的越前龙马赶紧松了松手，但是并没有放开她的手腕，而是顺手将她拉进自己的怀抱，“那句‘不喜欢’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