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天画还在一边骂脏话一边在城外找人,人不能太聪明。
她原本是消食散步到了花厅附近,却闻到了几乎不可闻的尸水味,在浓厚的香料味中更让她不适。
蓝天画认得出那些东西是宫里来的,才更觉得怪异,皇家人怎么会让自己家的东西沾上尸水。不丢算了还用这么浓厚的香料去掩盖?新的耀威压焰的方式?脑中灵光一闪,尸蛊却爱这种气味!
当即出了一背冷汗,立刻从怀里掏出面具戴上,在东方末接过前抢下令牌又撒下避盅粉。而端盘的人她认识,阿若门的首席弟子㢑,善易容和蛊术。
“小心皇宫。”是她趁还令牌时趁机在东方末掌心写下的,就是提醒他皇宫也出了岔子,这是局。心下也凉了三分,太子的消息怕早已在敌人的掌握之中。
谁知他不仅明白了意思,更是剑走偏招,直接抓着令牌出去拿自己当靶子。
我敢拿命引你们,你们敢来吗?
当真是狂妄,被压了七年的血气爆发得尽兴。
东方末从未觉得如此畅快,锋冥所过之处杂草乱飞,血花四溅。时间在他眼中近乎停滞,只有流逝的体力拖缓他的行动。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他能不受尸蛊影响,但耗死他也不成问题。领头人也没想过东方末这么拼,好像压抑已久的猛兽突然见了血,狂性大发。眼底很快又恢复一片冷意,不过是将死之人的挣扎罢了。
蒙面人将东方末团团围住,有条不紊地轮番进攻。弯刀在正午的高阳下青光浮动,悄无声息地接近他的命门。
“东方末!”
一声暴喝乍响,蓝天画杀进包围圈将那长刀生生斩断。
尸蛊,她看着断刃上蠕动的青光,气急吼道:“你知道会死吗?!再来晚些避蛊粉就失效了!”
“不用你管。”东方末红着双眼一身戾气地回道,他又听到了一声鹰唳,是猂带着蓝天画来的。
“你死了才麻烦!”蓝天画冷不防丁地被划破手臂,咬牙说,“你让伯父怎么办?真想让他西下前为自己儿子送葬吗 !”
“拿死破局,你怎么蠢成这样?!有本事你活着啊你个仙人板板!一个人不行就两个人破啊!”
父亲……东方末眼中的腥红散了些 ,剑光交错,他想起了五岁那年母亲去世后的场景。父亲的背影宽厚如山,却在那天有了崩塌之迹。
“易临,阿末,好好活着,”东方征凝视着獠盘旋的天际,“你和风霁还有很长的路,我想看你们走。”
风呼啸而过冲破迷雾苍穹,他眼下一片清明,后撤抬腕将朝蓝天画背后袭去的剑影挥开,“一起破局,一起出去。”
两人背对而战,将脆弱的后背交给彼此,瞬息间蒙面人倒下数个。
对方是专门的杀手,东风末的体力消耗过大已经耗不起了,蓝天话一个转手反握御风,一手后伸,“东方末!”
他心会神领把锋冥递过去,立刻俯身从泥泞中拣了把刀 继续作战。东方末不知道蓝天画要做什么,但他信她。
气沉丹田,将内力尽数灌入双臂 双腿中,残影斑驳,蓝天画在一片黑衣中于刀尖上起舞。鲜血自颈处喷涌而出,过半杀手了却了生息。
“碧落。”
她还未停下步伐,内力顺着剑刃将鲜血带起,聚成诡异的涓流,愈凝愈宽,挥剑,便碎成无数的血箭钉入杀手的眉心。
“黄泉。”
她最后旋身一周,柔和的内力波动裹着剑气晕染开来,落叶尘石碾为尘埃,断了最后两名杀手的各处大脉。
“人间界。”
这是蓝天画历经五年创造的绝杀剑式,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现在的她内力耗尽,起码要两个月才能恢复到顶峰状态。
锋冥御风纷纷脱手,她好困啊。
东方末在蓝天画倒地的前一刻冲过去接住了她,掌心虚虚地摁在她的背上防止她下滑。
“东方末,你可要……”蓝天画的下巴抵在他锁骨下两指处,突然发力抓住东方末的两臂,拧身抬步将两人的位置对调。
噗嗤,东方末刚捕捉到微弱 短促的破空声就听到了力气入体的声音。
“多备几壶好酒谢我……”
李伯在花厅徘徊急得直冒汗,直到下人慌张地跑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公子……公子背着蓝姑娘在街上 !”
李伯带着人赶到时,只能看到人群围成圈指指点点。
“真惨啊都是血……”
“那姑娘能活吗?”
好不容易拨开人群,入眼便是地上半凝的血迹和东方末湿润的玄衣。蓝天画脸色苍白,叠在东方末背上,而东方末揣着粗气趴在地上强睁着眼。
“将军府的人?”百姓认出了李伯,自觉地散到两旁。下人急忙上前想把蓝天画抬起来,东方末听到声响立刻扭头抬起指尖扣住地面,想要翻身把蓝天画护住。
“公子!”李伯何曾见过自家公子这样狼狈?红着眼过去,却听到了内力传音入耳。
“令牌,皇宫,阿骨喀什,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