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侠（6）

御书房外，无人敢守在门外。

“两位爱卿怎么看？”洛灏手上还拿着奏折 ，阿骨喀什又有动作了。

东方征平静道：“风霁阵守西沙，皇上大可以放心。”

“也是，”洛灏似是想到了什么，目光挪到东方征身上，“忠烈军是西疆最坚固的屏障。”

“自然，”一直不语的凯翰说道，轻飘飘地带过，“太子的情况也开始好转，该算账了。”

又起风了，宫人打了个寒颤，春风料峭，胜似寒冬。

“姑娘出去走走吧。”蓝天画闻言连忙摇头，心里发怵道，“我怕死。”

思绪拉回前几天，蓝天画是直到次日正午才悠悠转醒的 ，她酒品不好，一醉就闹，而且不记事。

“嘶……醉酒误事。”蓝天画扶着头坐起，肠子都悔青了，就不该喝那么多梦千年。

她喊了声秋露，想知道自己醉后有没有干什么过分的事儿。

“姑娘……奴婢也不是很清楚。”秋露一脸豫色，“只是……”

蓝天画心里一咯哒，“只是什么？”

“奴婢送来醒酒汤时，你正坐在地上扯着公子的衣袍唱……曲。”

完了，蓝天画痛苦地闭上眼 ，她可太清楚自己会唱什么了。

只有《西厢记》那几句，那是她从小听娘对爹唱多了才记下的。

“你家公子，当时表情怎样？”蓝天画小心翼翼地说。

秋露没吭声，只道了句，“姑娘起身洗漱吧，该用午膳了。”

然后蓝天画开始躲在院子里死活不肯出去。

东方末一想起那件破了一角的衣服，就联想到那晚发生的事。

小姑娘脸上尽是茫然与落寞，令他莫名一揪。东方末想，大抵是同病相怜吧。不由得走近，话还未说出口 先被人拽住了衣角。

“诶诶，我没事，”蓝天画又打个酒嗝，眼睛半睁不睁地说，“你怎么又不高兴了 ，我给你唱曲啊……”

小姑娘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 ，吐词含糊，只有一句唱得清，把他那些情绪打的七零八碎。

“你是那倾国倾城貌……”

东方末活了二十年第一次听曲，偏生还是艳词。脸瞬间变得涨红，伸手扯破衣袍拂袖而去。

秋露头一回见自家公子生这么大的气，耳朵都红了，走之前还撂下一句“胡闹！”

几天功夫，东方末待在南轩院里写坏了数十张宣纸，密密麻麻，笔锋刚劲有力，净是“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怎么会有人对男子唱……东方末气得直咬后槽牙。但那副样子又……

“公子，泽安公子来了，在花厅候着。”

东方末停笔，情绪全部被压下，起身向花厅走去。他怎么来了？

结果一到花厅，被眼前和谐的场面闪到了眼睛。

沙曼坐在凯风旁边晃着腿说个不停，凯风一脸温柔地看着她回几句，并不是平日待人的客气与疏离。

“易临来了。”凯风抬眸发现东方末的存在。东方末抬手，“别客套行礼，你怎么带人来了？ ”

凯风持扇敲着椅子的扶手，“在路上捡的小丫头，好心带回去养着 没几天就嚷着要来将军府找朋友，没什么法子，自然带过来了 。”

沙曼“噌”地一下站起来，不知从哪儿掏出两只不足掌心大小的八足黑虫，说：“哈姆恩，哈姆恩出事了。”

“阿若蛊要死了，蓝叔叔他们有危险。”

“公子！姑娘她要破门出府了！”一声疾呼传来，秋处边跑边喊，“已经和暗一他们打起来了！”

竹苑外路上，蓝天画与三人缠斗在一起，器鸣声不断 。

“姑娘，还请冷静。”暗一翻腕将御风挥开。

“滚！”蓝天画怒喝，章法愈渐诡异，暗一他们逐渐落入下风，防守不断。

“剑路诡谲，招招狠厉，不可多得的人才。”凯风打开扇子拦住东方末，“我去会会。”

一式飞花无影，凯风便到了剑风外围，上面贴着剑刃借力打力改变方向，卸掉攻击。

十招过后，凯风握着折扇 把侧向起来的御风抵住下压 ，笑吟吟地说：“姑娘 可能停了？”

蓝天画咬牙收剑，一直紧握的左手猛得丢了个东西过去，砸到地上的声音颇为清脆。

“一群朝廷养的狗熊玩意儿。”

“啧，买了天机阁的人专门送来的，”蓝天画阴恻恻地笑着，“我爹爹的箭牌。”

那是每日武林盟主的身份象征，与能调动各门派力量的盟主令合称“麒麟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