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相良哥叫我们在这儿蹲着半天干嘛呀?”
“还不是上次内女生惹得。”那人四处张望一下,贴在他耳边压低声音说道,“这次相良哥可是下了功夫的。你看内个废楼没有,出口我们守着,入口光头他们守着,再看看周围的铁丝网,这儿,除非是只鸟,不然谁出去的啊。”
“真可怜啊,招惹上像相良哥这种人。”少年唏嘘不已。
“嘘,少说话,小心被挨揍!”
“前面的人站住!”
后面的一个混混喊道,一群人冲着杏疯跑过来,手里还都拿着泛着光美工刀,她二话不说就往前跑,后面的人一个个张牙舞爪,杏已经吓得一身冷汗。每到一个路口就会有人从侧边闯过来,她急速寻照着可以翻跃的墙壁,刚想想往上爬总会在她扶墙的一瞬间从侧边冲出来追她,时间和位置算的刚刚好。
很快她就被逼到一个废弃的楼房里,她打算找个地方躲起来,就在她稍微停下来休息的时候,后面鞋子碾压过砂砾的声音传到她耳朵里,在这片安静的空场上格外刺耳。
“surprise!特意为你准备的礼物,开心吗?”相良以及刚才出现过的小弟出现在门口,他音调里带着一股痞气,语气上扬,眼神里带着对到手猎物的审视和高高在上的嘲讽。
“你这个、这个、你简直了!”杏咬了半天的牙都没能想到合适的形容词。
“真是好可怕的脸哦~”相良嘲笑道,一步一步的逼近她。
反正正门是出不去了,如此有计划的进行到这一步,估计就算有后门估计也被堵上了。
杏暗恨的咬咬牙,拼命的往半敞开门的废弃楼里面跑,楼道里黑洞洞的。杏往走廊尽头处跑希望能找到楼梯,气喘吁吁,大楼里的空气实在是不好,尘土呛得难受。
杏一颗心跳的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她用最快的速度找到楼梯口,一只手抓着栏杆保持平衡并借力往上奔跑,身后一群人紧追不舍。
“妈的、还跑!”
再往上的楼梯被一堆废物档上,她匆忙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人紧紧地跟了上来。杏只好换个方向继续跑,走廊上的每一间空房都是生命的尽头。她脑子里已经没有什么别的想法了,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拼命的跑。总共这栋楼就这么大的空间,向四周环顾只能看到最尽头开着门的唯一的房间。
行听到一声声叫嚷,然后是楼梯上的凌乱的脚步声。不顾及别的,直直冲向门口,将房门锁死。杏急促地喘息着,颤抖着慢慢后退,死死的瞪着门口。
“碰!碰!碰!”门外的人开始暴力拆门。
这破旧腐坏的木门已经岌岌可危。
杏往窗口边望了一眼,这里是四楼,跳下去绝对是找死。
“要死了,要死了!”
杏已经着急的脸色发白,她不能坐以待毙,仔细的搜寻有没有可以爬出去通道,从另一扇窗户望下去,下面一层的防护栏。可惜下面楼层的并没有可以承接她的阳台,不过两栋楼房之间每隔一层都会有一条通道。大概目测了一下,高度还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她颤颤巍巍的在窗户沿上,犹豫着,可是门外的人并没有给她多余的时间。破败的木门应声破碎,连带着半截门框,想到自己一会的命运可能如同刚才的门框一样,她毫不犹豫的从窗户跳了出去。只觉得身体一阵悬空,心脏悬停,双脚传来一阵疼痛酸,整个人维持着趴在地上的姿势好一会儿没有动弹。
“凸(艹皿艹 )跳下去了!”
“牛|逼!”
相良立刻探出身子看了一下,立刻回头叫嚷,“瞎他妈叫唤什么,去楼下追!”
再跑到刚才位置时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你们分头去找,别让她给我跑了。”
此时杏踉踉跄跄爬上了顶层,她此刻感到有些无助,在一个不显眼的角落,有几个废弃书柜,她将自己藏在后面那个缝隙里。她现在只觉得脚腕疼的厉害,心里暗暗祈祷这地方没有人能发现她。楼道里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她不敢动弹,紧紧地捂住自己的胸口生怕她的心跳声都被别人发现。
他们四处转悠了一会儿,没有发现她。
“去下面找找!”相良命令道。
杏等了一会儿,发现周围已经变得静悄悄的,她决定摸索着去别的地方找找出路。她扶着墙慢吞吞的磨蹭着,谨慎的往外探了个头。就在她刚探出头余光扫看到一张熟悉到再不能熟悉的脸。
相良在笑,猫见到老鼠的那种。
她下意识缩回脖子,一瞬间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衣领这一下力量来的突然,猝不及防之下杏连反抗都没能及时,甚至都不知道他是如何将她双手反剪推到墙上的,紧的难以呼吸。
这下真的连翅膀都没有了。
相良狠狠地把她抵在墙上,她的耳边能够清楚听到他粗重的喘息声,“挺能跑啊,小东西。”
杏知道挣扎不过干脆放弃了挣扎,软踏踏的趴在墙上喘气。
“怎么这就投降了?前两天还不是很嚣张吗?”
“我说你怎么就那么贱呢?你是不是抖m、啊——疼疼疼!呜嗯!”
相良用力的踩在刚才她受伤的那个脚踝上,满脸恶意的看着她此时痛苦的表情。
“表情不错哦,说求求相良大爷放我过。”说着再次恶意的碾压刚才的位置。
杏疼痛的哀叫两声,眼中忍不住流出几滴眼泪。
“没错,就是这样!继续呀,哭出来声来呀!”
相良喉间低低的喘笑,变得隐隐兴奋猩红,像是来了兴趣。调笑音充斥在她耳边,每一个字都带着羞辱的意味。
“我才不要输给你这种人!”也顾不得头撞在墙上会有疼痛,接着墙壁的硬度,狠狠地撞在相良的脸上。他只觉得鼻子一酸,赶忙松开手护住自己的鼻子。
靠,老娘才应该是最卑鄙——不,最聪明的人!谁都不能争!
杏也顾不得自己眼前还在冒雪花,跌跌撞撞的就往前跑。
顶层楼里面已经破败不堪,不少地方都堆上拆卸下来的钢筋。不过这种老楼非常实用,一般都会在外面装上逃生梯。
“咣当!”一块儿转头直直的飞到前方,给前面逃生楼梯上的玻璃窗上砸了个大窟窿!
吓特么死人了!
杏停顿住脚步,不可置信的回头看着他。
他玩儿真的了,这次是真的想弄死她。
相良摸了一把鼻子,刺痛和酸痛感让他眯了眯眼。他手上还沾着刚才砖头上的灰色混凝土,
杏慢慢的蹭到一旁,两个眼睛紧盯着他,从旁边随便捞过什么东西就丢过去,相良反应极快的闪身躲了过出去。感觉手边什么都没有了她也顾不得那门上有什么玻璃碴子,拉开门就往外跑。
可能是她动作不够迅速,脖后领被人抓住。
相良早就看穿她的意图。
杏拼命撕扯挣扎可他就是不松手,手段粗暴的将她拖拽回来。
想到即将要发生的,杏突然爆发出一股强烈的求生意识,向前挣脱了一瞬,紧抱住门框,用另一只脚狠狠地踹后面的人,身子发了狠的往外挤。也顾不得脸上手臂上蹭出的划痕,只是一股脑的外跑出去,大概是求生意太强了,真的把人给踹开了。
生锈的救生梯发出了剧烈的晃动,栏杆连带着折了好几个,接连着墙壁的松开了好几个螺丝钉,居然倾斜出来一个弧度。
相良被踢到重点部位,吃痛一声弓起身子,撞到了门上,直接顺着倾斜面滑了下去。栏杆实在是太老了,根本兜不住他,直接掉了下去。
这是相良第一次心慌,身上的血都要凝固上了,跟被打到出血的感觉不一样,这次是命没了。在一瞬间,他停止下落,他的手臂被一个人抓住了。
杏一下扑倒在地上,也顾不得楼梯上铁片划过肚子留下的伤口,紧紧地抓住相良的手臂。流血是什么感觉她不太清楚,细碎的玻璃碴划伤手臂的疼痛感也减弱了很多,现在除了手腕上的力道她什么也感觉不到。两手相握住的地方已经开始泛白,相良手上的戒指在她的满是伤痕的手上留下了很深的印记。
“你一个男人,带什么戒指啊!”杏忍不住骂道,她觉得自己的手指快要被压折了。
“少说废话,给老子抓稳了!”相良仰着头,费力地喊道。
他真是怂了,双脚悬空的滋味真的不是什么好受的事情。
“你那是什么什么态度!我真是有病拉你做什么?!啧,莫不成真是祸害遗千年?”杏每喊一句,就用力往上使劲儿拉往上拉一点儿。但是效果并不好,她的力气已经快用光了。
“少废话,你没吃饭吗!使点儿劲儿啊!老子要掉下去了!”
“救命啊!你的小弟听到这么大动静怎么还不来啊!”
“老子怎么知——喂!”相良惊恐的睁大眼睛,看着杏背后落下来的木板子。
杏根本没有任何逃离的动做,她感觉身后湿漉漉的,衬衫混合着汗水在身上,疼痛之中,眼皮颤颤巍巍的支撑着,她感觉自己的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儿,不是身上的,是呼吸里的。
楼梯因为刚才的重量又松开了几个钉子,倾斜的角度更大了,杏的脸因为充血变得通红,疼痛感几乎让她无法做出更多的动作。
血一滴一滴的沿着手臂滑了下来,到达他的手臂的时候刚好凝固上,两个人的血混在一起,慢慢的变成暗淡的颜色。
如果不是手上的力道没有放松,相良都要以为她已经死了。
“喂,小妞,你死透没有!”相良皱着喊道。
“你好烦啊!”杏咬牙,“抓紧了,左手好像没知觉了,你再往上抓一点儿。别掉下去了,会死人听到没。”
杏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每吐出一个字几乎像是抽身上的力气。已经精疲力竭,但依然强迫着自己抓住手里的人。
“你——”
相良看着她满是血污的脸想说些什么却卡在喉咙里出不来。
他想说什么?你也会死!你清楚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你为了什么这么拼命?他实在是不懂她在想些什么,上一刻他还想着如何弄死她,她在逃命,下一刻她却趴在这里拉着他,她在救命。
世界上会有这样的蠢蛋到救敌人的吗?他问自己,答案当然是否定的。那张脸让他想到了伊藤为三桥拼命拖住他的样子,满是血污,明明已经剩下不到一口气了,却一次又一次站起来。开什么玩笑,现在的学生一个个都喜欢上玩命了吗?
“你不会真的喜欢我吧。”
除了这个理由他想不到别的了。
上边的人没有回答,眼睛看起来好像已经没有了焦距,连呼吸的频率也开始变得缓慢,嘴里不停重复着一句话,“不能放——”
就在相良的手又往下滑的的一瞬间,杏猛地睁开眼睛,“快喊救命,我听到、听到脚步声了。”
他顾不得别的大声叫嚷着,那几个不知道跑到哪里去偷懒的魂淡终于发现了他们。
“快搬东西!把他们拉上来!”
杏眼睛已经睁不开了,意识也觉得有点儿恍惚,她觉得自己身上的分量一下子轻了许多,呼吸也顺畅了不少,紧接着她感觉自己被人拖了上来。
得救了吗?
杏不知道自己问出声没有,只知道手上的力道依旧没有松下来。
“还活着。”有个人回答她。
是吗,那太好了。嘴上忍不住翘起一个弧度。
都还活着,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