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上次闹事的关系,警察对他们的管控严了一些,这些日子他们都没出去巡街。而且他们大多数人还带着上次留下的伤痕,百无聊赖的围坐在校园的空地上打牌闲聊。
"阿嚏、"
"相良哥身体不舒服吗?"一旁的小弟小声问道。
“滚!”
“好嘞!”
相良的脾气一直都是喜怒无常的,虽然多半时间都是笑嘻嘻的,但是突然翻脸情况也不少见,现在更是看谁都是一副不爽的样子。
他不耐烦的靠在沙发上,连续换了好几个姿势都觉得难受。这是开久第一次在别人手里吃了亏,虽然被巡警打断,但是事情不可能就这么算了的。
"相良哥,有人找你!"
“哈?!”相良皱起眉头,心里思索着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正撞到他的枪口上。
开久少年自动的让开一条道,相良注视着他们面前停下。他坐靠在真皮座椅上,因为看清来的人而微微舒展身体。
本来都躲得远远的小弟们慢慢都凑到前面,好奇的观望情况。
杏几乎快忘记了第一次万众瞩目是什么时候,但她还记得曾经望向她的目光,应该是带着羡慕的。只是这次,被他们的注目更像是丧葬馆里瞻仰她最后的仪容。
她现在正被两个开久的学生一人一边架着胳膊背对着拖了进来,为了不那么难受她微微踮起脚尖跟上步伐。他们向来粗暴惯了,直接把她扔在了地上,臀部先着陆的杏仰躺到了地上。
入场方式有些丑,希望可以重来一次。
上天:驳回!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在医院结款的时候,她从兜里摸出了从相良手里拿来的现金,被捏的有些褶皱的纸币里夹杂一个卡片,上面是相良的证件。
应当还给他——这是杏的第一反应。
她不是认死理的人,但是她确实在对方不知情的情况下拿走了他的钱,但是他用京子威胁伊藤下跪的做为实在是让她不想按规则做事。当然她可以找交给站岗亭的巡警发起失物招领,但是不免的又担忧他借此机会搞出幺蛾子。免除外界一切未知因素的最好办法就是自己送,为此她还天衣无缝的为自己设计了一套逃跑计划。到了开久门口还没有掏出东西就这样突然的被带走,处于这种根本不可拒绝的情况。
杏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略微仰头,意识滞顿了几秒,才将周围的情况收入眼底。
微微转头,与相良俯瞰下来的视线刚好对上,对方眼神里弥漫出一种阴鸷而不友好的感觉,怎么形容他的表情呢,大概就是一副‘你玩儿完了’的样子。
开久的二把手怎能容忍一个女生欺负到头上?
“如果我刚才磕晕了你会叫人把我原方不动的丢出去吗?”
“你觉得呢?”
“那我能申请站起来说话嘛?”
“不麻烦了,反正你也得躺着出去。”
“那我想先说遗言。”
相良嗤笑一声,“满足你!”
杏把手伸进裙兜里,掏出了一张卡片,“你的东西。”
相良被这一下给气笑了,不由得鼓起了掌,“不愧是好学生,拾金不昧,我是不是得写一封感谢信到你们学校。”
“不用客气,我也没那么优秀……”
相良在一瞬间收起嬉笑的表情,抓着杏的后衣领就把她拖了起来,迫使她的脸冲着他的方向。
“老子一个月的生活费全被你刮走了,你还有胆儿出现在这儿!”
相良咬牙,溢出的怒气还是流到了杏耳中,他将自己的脸贴近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脸颊上,一股惊悚战栗的麻意蔓延到全身。
“其、其实是来表白的!相良君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请你给我这个骚扰你的机会!”杏有些急切的出声,从未对异性说过如此亲密的话,致使她脸上的血液慢慢上涌,手指僵硬的抓着衣角,无措的别开脸看向别处。
相良喉间哽然,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像是没有听懂她所表达的。
看热闹的小弟更是起哄的吹起了口哨。
“你们在做什么!”片桐带着一帮人出现在开久教学口的废弃操场上,整个人周身环绕着低气压,“她怎么进来的?”
“她自己送上门来的!”相良像是才反应过来,懒散的松开抓住她的手,没有了上面的束缚杏平稳的坐到地上。
“这女生是过来向相良哥表白的!”
“刚才说的可热情了!为了相良哥连开久都敢闯!”
“听良家小姑娘表白可不是经常遇得上的!”
后面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是调笑声也有起哄声。杏垂着头不说话,眼睫颤抖着,蜷缩起膝盖。相良没有再咄咄逼人,舒服的斜靠在沙发椅背上,自然地岔开双腿,单脚才在一个舒服的位置上,满怀恶意的微笑着。
“安静!”片桐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他们,围着一个女生欺负太丢脸了。
杏控制着情绪,不能让恐惧的情绪超过可以冷静判断的限制。缓缓地站了起来,不紧不慢的拍了拍身上的杂草,整理着已经有些歪斜的领子。
“骗你的,你不会以为我刚才说的是真的吧!”杏习惯性的抿嘴笑了一下,“太天真了,别告诉我开久的二把手还是个纯情少男,女生说什么你都相信,找对象最起码也得是他那样的吧!”说着还侧过身指着其中一个小弟比活了一下。
所指向那人上身只穿着开身校服外套,里面没有穿花哨的衣服而是将身上的肌肉都露了出来。杏冲他吹了吹口哨,带着那种挑衅玩弄般的意味,“小哥,肌肉挺正呀!”
可能有些过火,但是在相良面前她一点儿也不想吃亏。
“呦吼!光头,你被人家小姑娘调戏了!”
“嘘!相良哥被嫌弃了,你小点儿声。”
如果不是片桐在身侧拉住他,相良可能已经蹿起来打她了。
“女生不可以说这种不正经的话。”片桐一本正经的提醒她。
杏很快调整姿势,极为认真的点点头。
“我这次来是为了解决一下这段时间的误会问题,请正直的老大务必听我解释。”
“片桐,你别听这个女人胡说八道!上次被她耍的还不够吗?”
“你说。”片桐沉思了一会儿说道。
“第一次两个开久的前辈邀请我一起去玩儿的,钱也是自愿付钱。”
“你胡说!明明是你——”
“是不是你们先拦住我的?我是不是说过我请客!”杏的语气严肃起来,颇有一丝教导主任的架势。
“是,可是——”
“是不是你们拒绝了我的好意自己付的钱。”
“那是因为……”那人似乎还想狡辩几句,看到片桐的脸色之后声音都没了。
“第二次你们拦路抢钱,正常人都会跑吧。半路遇到警察被抓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你看见我把警察放在那得嘛?警察局又不是我家开的,我说想见就能见的吗?”
“所以说前两次都是误会。”
“你用书包丢老子头那次怎么算!”他有些气急败坏,当初砸的包真的又大又疼。
“哈?莫名其妙如果没有前两次的误会,怎么会有后面的是是非非,所以都是他们两个错啊!”
听起来感觉莫名的有道理,但是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
杏认真恳切的看着片桐,他也同样凝视着她,在毫不摇动的视线中,片桐好像因为她的答案而有所动摇。
“少给老子扯犊子!”
相良炸了毛,像是被人一下抓住了尾巴的猫。
“你先冷静,其他的先放在一边,我知道你恨不得弄死我,那我就跟你单挑!”
相良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因为之前怒气而扭曲的表情平静下来。他随意的扯了扯自己的衬衣,用着像是看蝼蚁般的目光审视着眼前狂妄挑衅她的少女。
“行啊!”
杏丝毫不在意周围的笑声,继续说道:“如果我赢了,从前的恩怨一笔勾销;如果我输了,随便你想怎样!”
相良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对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嗤笑不已,随手挥了挥,让周围紧凑的人让开了一些。
片桐只是皱着眉头,但没有阻止。
“这里不行,去那边,那边宽敞。”
“行,都随你!”相良说的很随意,单手插兜挨得她近了一些,微微俯下身子,“一会儿哭着求饶我都不会再让你了。”说完还非常绅士的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杏没心思搭理他,只是环顾了一下周围的状况,刻意往一个边角的地方走去。
“这里够远吗?”
“嗯。”
“那我们开始吧!”
“等一下!我先活动一下!”
相良就在远处看着她,观摩她不协调的做着准备运动,欣赏她最后的挣扎。好像就算她手里拥有武器也可以空手轻易制服她。他这样纵容般的留下自由的空间任由她挣扎,只是因为他心里十分清楚,杏无法从他掌控中逃离,而现又在他的管辖范围内,这下就是插翅难飞了。就像那个著名的典故里说的:瓮中捉鳖,手到擒来。他倒是要看看这只小王八还想怎么挣扎。
“你好了没有!”
“好了!”
“那开始吧!”
“等一下!”
“……”
“你们人太多了万一偷袭我怎么办,你叫他们后退!”
相良耐着性子看她进行最后的挣扎,“你们都后退!”
“现在满意了吗?”
杏掀睫的看了站在离她不远处相良和退到后面的人群,才应了声,“好了!”话音刚落就冲了出去,相良正看着她漏洞百出的动作嘲笑着。
偷袭,那是他玩儿剩下的。
他没有动作,就站在原地看着她冲过来,紧接着杏就转了一个方向冲着生锈的铁杆就爬了上去,速度快到惊掉了在场人的下巴。
她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使劲的往上跃,也顾不得上面的有什么就抓爬上去,到达墙面的高度时,单脚垮了在上面晃晃悠悠的踩在墙沿上,成功翻上了围墙。
“相良猛,你个大白痴!谁要跟你幼稚的单挑啊,你看吧,就连卑鄙也比你强!你就坐在你的小破沙发上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爸爸我不陪你玩儿了!拜拜了您”
“片桐老大!以后也要一如既往的做个正直的好少年呦!”
说完就从墙上跃了下去。
开久的追出门口的时候,周边的街道连个人影都没找见,相良情绪上涌,气得差点儿把自己的沙发给拆了。
“可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