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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栗【泪如白樱】九

不见银河不见君

最纤细,千头万绪。

我大概是命不久矣,佐藤里志并不在我身侧,方才喝下的水,是我咬破手腕流出来的血。

浑浑噩噩间,迫水真吾忽然出现了,牵起我的手往门外走去,我问他,我们去哪,他不理我,只顾着往前走。冰天雪地,我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寒冷,赤裸的脚踩进雪里,软绵绵像漫步云端。

我们走了很久很久,直到黎明的曙光刺破夜幕,在一棵花团锦簇的樱花树下,我们停下了脚步。

彻夜的暴风雪也终于平息,阳光温煦洒在脸庞上,眨眼的间隙,迫水真吾也消失了。

这时我感觉到冷,瑟缩着蜷缩在树下,原本白皙的肌肤肉眼可见变得通红。我想动一动手指,没有任何知觉。在一望无垠的雪原里,我像条被驱逐的野狗躲在参天大树之下,发丝凝满白霜,一点点冻结我的生命。

很奇妙,设想过无数次死亡前的心理活动,但当真正迎接尘缘了结时,心中平静得不能再平静,若要比喻,便是一片枯叶落在冰面,春日潺潺流水早已死寂干涸。

迫水真吾会找到我吗?还是佐藤里志?

找到我,他们会用什么样的目光打量我的尸体?震惊的,无奈的,悲痛万分的,亦或者是什么样的情绪都包含着点的,错综复杂的。

妈妈,不管是在哪个世界,我都见不到你,

我的命运和这个可怜的妓一样,被时间推着向生命的尽头走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快乐的瞬间如流风从指缝穿过,我只能眷恋它存在过的感受,唯有痛苦高举红艳艳的烈火向我挑衅,并将我燃烧。

妈妈,保佑我不要梦醒,就让我就此结束此生,另一个世界的四季令我惧怕。春天时,我会忧愁所谓一年之计在于春,夏天时,我会像被晒干的死蝉挂在树上了无生息,秋天时,旁人赞美金秋十月,我只叹息秋风萧瑟,冬天时,纷飞似白蝶的雪花落满山头,我觉得那是我的坟头。

芸芸众生,我是其中一颗砂烁,一朵野花,一张被无缘无故揉成一团的白纸,要之无用,弃之可惜。

我想,日子反正是重复单调的,活一天有什么不好的,蜉蝣一生只一日,也见晨昏更迭之美。

但我想做夏日里的蜉蝣,一日便能体会四季的温度。

虽然我此刻连冷都无法感知。

亲人,爱人,伙伴的脸都逐渐削薄。

我不要梦醒,不要回到那个世界,就让我在这里,让我咀嚼着和迫水真吾的温馨片段死去,我不后悔为了这短短一载失去百年,我在那个世界活着的念想也是阿迫。

我怎能奢求在这个世界和他长命百岁。

不过要是可以,我一定会把这个故事重新拟写,精雕细琢,如果我能早点知道我会来到这个世界。

我还没有见过曼曼。

我还没有见迫水真吾最后一面。

为什么,我得不到圆满。

呼吸消减,我听不见,风送来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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