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的我因为从小贪玩耽误了学习,十六岁那年便被家里人送到镇上的蛋糕店学徒,在社会中磨砺的日子里,我被一部特摄剧里的队长角色深深吸引,至此,我的世界有了精神支柱,在污浊不堪的人间。
在镇上待了两年后,我去了大城市,生命的起伏,最初并不能让意气风发的十八岁认可,但屡屡碰壁之后,我逐渐褪去青涩张扬,每每失魂落魄之时,我的耳边总会响起一个温柔坚定的声音。
他说,我等你。
可扮演者早已死于十年前,是戏里的他在等我,还是戏外?
我着了魔,心心念念要追随他的一生,历尽风霜,我终于在26岁那年去到他的故乡,看遍春暖花开,亲吻脸颊的晚风,或许二十年前也曾触碰他的唇纹。
我自尽于他的故乡,小窗黄昏,洒落染血的白裙。
回光返照之际,我看见他含泪眼眸,抚摸着脸颊的手温,随我躯体一同冷却。
梦中的我死去,笑容凝固于嘴角。
梦外的我醒来,意识到这不是梦。
好冷,阿迫,你在哪。
我虚弱得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屋子里朦朦胧胧的,喉咙渴的随时要烧起来,我不由得想,要是有人倒杯水给我喝就好了,不是迫水真吾也行,再降低点要求,不是人也行。
上天似乎听到了我的心声,从昏暗中递来了一杯温热的白开水,我大喜,微微张嘴就要去喝,也不管有没有毒,更不在乎是谁递来的水。
解渴就好,活着就好。
良久无言。
喂我喝水的人是佐藤里志,我不好奇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眼皮沉得睁不开了已经,我只想大睡特睡,就像需要冬眠的小动物,来年开春,也许我会好起来吧。
他在床边小声同我说话:“阿漾,你为什么一点都不惊讶?”
困。
得不到回应,他自言自语起来:“好吧,我承认我是个变态,那天把你气跑,我很愧疚,迫水总监说让我不要再刺激你了,但是我想你,我想和你单独待会,一个星期见一次也好,半年一次也好,我的魂跟着你跑。”
“想和你成为夫妻这件事,我谁都没有告诉,阿漾,我知道,你已经不是你了,如果方便,你能不能教教我,去哪里才能找到……曾经的你。”
温热泪珠滚过眼窝,涉及生死离别,我心头汹涌苦涩,不愿直视佐藤里志,不愿直视我这光怪陆离的一生。
大脑混乱异常,一会是执笔写下她人破碎命运,一会是以身乘舟渡过山海大关。我要怎么去教他找寻挚爱,我没有想过这段剧情。
难以启齿,我索性听不见。
他带了哭腔,竟直接爬到身侧,宽厚温热的胸膛紧紧贴着我的背部,顺着臂弯握住我的手抽泣哀求:“你说你就是阿漾啊,为什么不反驳我,你明明知道我很单纯,你骗骗我,没关系的,我求你骗骗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