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抱歉,漾子,你的回忆本该停留在06年的冬天。”
小池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周遭事物也抽象卡帧起来,眨眼之间,坐在那里的人竟是一头银发的人形生物。它没有脸,虚无的躯体披着一件流光溢彩的白袍,无数串代码在它脸部位置游动。下一刻,视线内的所有事物随风湮去,仿佛刚才的奇异从未出现过。
我的后背被汗水打湿,呆若木鸡立在窗前一动不动,迫水真吾也被寒风吹得毫无困意。他什么都没看见,但他有种不祥的预感,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漾漾,你看见什么了?”
话音一落,我直挺挺地往后倒下了。
……
我又开始吐血了,比以前更加严重,去医院也检查不出来,医生只交代让我多吃些补气血的食物,以及不要接触到容易刺激神经的东西。
“比如?您所说的刺激神经,是指哪些方面?”
诊室内,迫水真吾双手交叠放在腿上,小拇指有规律地敲打着大腿,细微的小动作表明了他内心的无措。
“以前也有过一例像您夫人一样的症状,不同的是,那位患者的精神状况很差,我接诊的时候,她已经连自己的父母都认不出了,一个劲跟我说:医生,我没病,我是另一个时空穿越过来的,神明的法则不允许我存在这个世界,我只是要脱离这具身体回去了。”
时至今日,提及那些年奇奇怪怪的病人,戴着老花镜的医生露出头疼的表情,医者仁心,他努力将当时接手的那个患者的情况讲给迫水真吾听:“我那时候年轻,对这些神啊时空啊的一律视为不可信,世上哪来什么穿越嘛,但我的导师却老成多了,辅助我治疗这个穿越者,叫我不要拿有色眼镜看她。”
“我照做不误,经过三个月的治疗,这个人的精神状况已经到了临界点,但费解的地方是,她的行为举止很正常,这个时候我开始怀疑自己了,直到有一天——”
迫水真吾听得聚精会神,睁大眼睛:“直到有一天?”
老医生喝了口茶润润喉:“她凭空消失了,就在我面前,上一秒我们还在聊着什么样的动物寿命最长,她微微笑着说:过于漫长的生命,亲眼见证人与四季一样更迭离去,是一件非常寂寞无助的事情,倒不如像蜉蝣,朝生暮死,便是一生,反正日子每天都说重复的,活一天就好,真的,仅此而已。”
“紧接着,她就化作一道光消散在了空气中。”
故事听完了,迫水真吾焦急追问:“那您可以告诉我怎么样避免这种结局么?我是说,避免刺激到神经……”
老医生默了默:“我不是制定法则的神明,具体要怎么去做,太复杂了,也许这个冬天是您夫人最害怕的季节,也许您对她的爱实在疯狂。又或者,别让她看见大雪纷飞的美景。”
“总而言之,建议您多盯着夫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