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困扰些什么呢。
俗世里爱恨纠葛,还是这曲折离奇的生命。
成为妓女,并非我所愿,降生在人间,也不是我能决定的。
要是时光能倒流就好了,我一定会在父母因为破产铤而走险加入蜂警基地之前阻止他们,寻求一切法律渠道拿回被亲戚贪污的财产,倘若收不回来,我也可以鼓励他们,就算去当饭馆的服务员,只要一家人平安,就足够。
爸爸,妈妈,我想你们。
路过一家烧烤店,我买了点食物和啤酒,然后在招牌掉了漆的便利店拿了包烟和一个火机。迫水真吾是绝对不允许我碰这些对身体有害的东西的,可是我此时心里充满了哀伤,我总不能选择一头跳进河里一了百了吧。
绕下河岸,我找了处隐蔽地儿,几棵粗壮的柳树刚好能挡住外面,脱下外套垫在屁股下,就着啤酒开始大快朵颐,孜然混合香料的极致享受在舌尖炸开,嗯……心情好像又上升了几个度。
好吃好吃,原谅我读书少,实在想不出什么华丽的词藻来形容了。
啊,说到学历,迫水真吾貌似是毕业于东京都国防基地预班来着……
才华横溢又光芒四射的人啊,怎么会心甘情愿和我这样的蝼蚁结婚生子呢。
风吾和真衣被他送去法国留学了,据说已经拿了好多好多的奖,瞧瞧,这待遇,这天赋,我十几岁的时候还搁池塘里玩泥巴呢,上课偷吃吸吸果冻发出放屁声被老师提着领子骂。
小老头眉毛雪白,像用糖霜画上去的。
扣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儿享用完夜宵,我打开手电筒收拾好垃圾,准备待会走的时候扔到公用垃圾桶。吃饱喝足点了根烟,看橙蓝色的火焰将死寂香烟点燃,夜色凉薄,香烟随着我吞云吐雾一闪一闪,忽明忽暗如萤火虫。
四周静悄悄,流水潺潺,河面月光粼粼。
如斯美景,就是烟太呛了,劲儿大得要把胃烧了似的,我屈指想把剩了半截的烟头弹出去,一只手突然从黑暗中伸过来按住了我的手背。
……?
有……有鬼?
我登时四肢僵硬。
耳畔低低一声叹息:“秦漾,你是不是想跟我离婚了。我不是说过,你的身体不好,不能胡吃海喝么?还抽烟,我宁愿你抽我两巴掌。”
啊,不会是手电筒暴露了我的行踪吧。
我不知道说什么,扭头望去,迫水真吾的脸庞撞入眼底,光线太暗,我看不真切他是什么表情,不过语气着实够憔悴的,颇有种对叛逆期女儿管教无方的无奈。
蹲得脚麻。迫水真吾苦涩笑了笑,随即接过我手里的烟抽了起来,乳白色烟雾从他嘴里呼出,氤氲酸楚。
我呜咽一声轻轻扑进他怀里,所有胡思乱想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后颈覆上温热的掌心,是他在用行动安慰我。
我没有爸爸妈妈了,我只有阿迫。
他也懂得。
“我不会放弃你的,秦漾,别对我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