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陛下,先前陛下亲自审定的几名重犯,交由廷尉府择日行刑的,太子殿下又翻出来审过,有几个判了无罪开释……”
刘彻盯了那名内侍一会,也是在宫中服侍日久的,他随意瞟向那些奏章,只说道:“朕已全数阅毕,并无不当之处,太子审那几个犯人审得很好,论证充分,与朕的原意稍有不同,也无可厚非。朕离京期间有旨让由太子监国,自然一应事情由他做主,莫非你不知道?”
此话说得重了,那内侍心里一惊,双腿一软急忙地跪下叩头,说道:“陛下,卑奴绝不敢,请陛下恕罪。”
刘彻自案前站起来,冷冷地向他瞥过,说道:“身为宫廷内侍,做好份内的事已足够,听东闻西,说三道四,将些闲言碎语搬来弄去,莫非你想仿效常融?看来是朕素日太宽容了,是不是?”
“陛下……陛下,卑奴死罪,往后再不敢多嚼舌根。”
刘彻冷哼一声,也不再看他,走出了宣室殿,走过长乐宫时,蓦地忆起了一事,不由地停住了脚步,向身边的内侍说道:“朕听闻大将军近来染病在府,情况究竟如何,你们可知道?”
“是,大将军生病已有几月,太子殿下与皇后也去看了几次,只说一日重似一日。”
刘彻心里惊了一下,双眉倏地皱紧,他向长乐宫行了几步,又停住了,只向左右内侍吩咐道:“传太医令过来。”
内侍领命前去,一柱香功夫,便带着太医令匆匆来了,那太医令听陛下传召,不知有何要事,自是提着心急急赶来,见皇帝在面前立着,便跪拜行礼。
刘彻摆了下手,说道:“朕传你过来只是想问问大将军的情况,如实详奏吧!”
“是,”太医令小心地立起,坦承地禀报道:“陛下有问,臣不敢有丝毫隐瞒,自大将军染病以来,臣前去诊治多次,身体虚弱,脉象不定,气息不稳,即用药物维持,怕也无多少时日支持。”
刘彻顿时变了脸色,说道:“大将军染的什么病症?竟无法医治?”
“陛下,大将军多年征战,病痛积累,又忧思过重,加上素日没有很注重保养……”太医令说到此时,皇帝不耐烦地挥了下手,他只得止住了口。
皇帝蹙着眉在原地走了几步,出声吩咐道:“摆驾大将军府!”
在皇帝御驾来临前,平阳公主在府内上下忙碌着,并没有多少事做,只是她无法使自己闲下来,她怕稍闲便会想到一些不想去想的事,那心若飘萍的无根感让她害怕。
“公主,你歇歇吧,这些事奴婢来做就好,”蓝珏忍不住劝解道。
平阳公主只是摇一下头,继续地在内院几个屋里穿梭,蓝珏无奈,只得亦步亦趋地跟着,希望能多帮忙一些,不管什么也好。
卫青也感觉到她的忙碌与匆促,他微微抬眼,看见她又进了寝室,便说道:“你别忙了,坐一会吧,我有话要与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