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来临,人们都忙着布置自己的小窝,火红的春联印着金灿灿的祝福,庄严又端正的张贴在大门口,它庇佑人们新一年的幸福快乐
大人忙着洗菜炸鱼,里里外外的张罗着年夜饭,一大家子的团圆饭,洁白如瓷的面粉,鲜亮粉嫩的肉馅,茶几上的干果瓜子,厨房里滋滋啦啦的热油都在昭示着新的一年即将来临
白落衡推开门进来,被屋内的热气哄散了周身的寒冷,他搓了搓被冻僵的手,脱掉棉衣帽子,眼珠子盯着桌子上的夏威夷果,鬼鬼祟祟的摸了一个扔进嘴里
“落落,你干嘛呢,又不是不让你吃干嘛跟个小偷一样”
白煜杰弯腰把白落衡随意蹬掉的鞋子摆正,把大衣规规矩矩的挂在衣架上,无奈的看着白落衡自以为没人发现的偷吃手法,面颊塞了两个夏威夷果,腮帮子鼓鼓囊囊活像一个藏食的小松鼠
“吃吧,但是…不能吃太多,会嗓子疼的”
白煜杰大手一挥赐了恩典,随后又担心他这个没出息的弟弟把零食当饭吃,没忍住多说了几句
“晚上有好吃的,别吃那么多零食”
“…知道了”
白落衡含糊的应着
他大清早就被哥哥拉起来贴春联年画,草草的喝了一碗白粥还没来得及喘口囫囵气呢,就又被拉到小嫂子家看着他俩暗戳戳的秀恩爱,自己在客厅给陪叔叔阿姨说话,笑得脸都僵了
好不容易能坐下来休息休息吃个小零食,他现在一门心思都扑在那一盘盘蜜饯糖果上,再没心思应付任何事情了
大年三十的重头戏都在晚上,晚上的年夜饭伴随着绚烂的烟花迸发出幸福的氛围,白妈妈是个喜欢热闹的人,什么事情都喜欢亲历亲为,她享受着为一大家子张罗的过程,享受着做好所有准备等待新年的忐忑的喜悦
所以这一天的中午饭就有点难搞了,白妈妈还在厨房忙着准备晚上要用的菜品,白爸爸在一旁打下手,在厨房的超米油盐里偷偷捕捉爱情的冲动
白落衡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的哥哥的穿着黑色的大衣,修剪合身的西装裤,沉稳大气的温莎结打在喉结下方,面上挂着藏不住的笑意站在他面前
“怎么样”
“…很好很好,很帅……”
白落衡无精打采的闭眼,敷衍的打发了要去岳母家蹭饭的不值钱的哥
白煜杰马上要去跟自己未过门的小媳妇见面,心情好的不得了,不在意白落衡极度敷衍的态度,自己美滋滋的离开了
南京依旧在飘着蒙蒙细雨,甚至夹杂着细碎的雪花
但是街上各类商铺的派头门面上都是火红一片,倒是衬得这雪别有一番诗情画意的感觉
但是叶辞跌坐在湿漉漉的小巷里,对满天飘零的细碎雪花毫不在意,任由他们一点一点的洇湿自己单薄的衣衫,他狼狈的坐在积了水的坑里,肮脏的泥水浸湿了他的鞋子裤脚
“今天十二点之前,把钱打到我卡上”
“没钱……”
“没钱?”
叶辞瘫坐在地,嘴角有鲜红的液体顺着下巴滑落,接着被越来越大的雨水冲刷,颜色变得越来越淡
财叔听到他说没钱,瞬间就像一头被激怒的狗熊,咆哮着扑了上去,死死的掐着叶辞的脖子
雪好像停了,但是雨却越下越大,冰冷的雨滴狠狠的砸在叶辞脸上,疼的他睁不开眼睛,只能眯着眼睛看着他模糊狰狞的面孔,有人在后面给财叔撑伞,叶辞迷迷糊糊的想着自己也能蹭一下
“你那个爹欠了我那么多钱,父债子还,这大过年的你总不能让我白跑一趟不是”
“我…我每月都给你打钱了,现在真的没钱”
“没钱?行,人们常说破财免灾……”
财叔粗糙的手捏着叶辞的下巴,,大拇指的指甲短而厚重,泛着不健康的土黄色,里面还藏着恶心的泥垢,他粗暴的强迫叶辞抬起头,变态的欣赏他狼狈的样子
“既然你没钱,那这灾就破不了了”
财叔的眼神变得阴狠,身旁的人递给他一把短匕首,叶辞没有躲闪,静静的看着他把那个匕首在自己脸上装模做样的滑来滑去,而后粘稠的血液毫无预兆的顺着叶辞左边的脸颊低落。鲜红的血液滴落在湿漉漉的水坑里,被不断砸下来的雨滴稀释消失
突兀的电话铃声响起,在嘈杂的雨幕里显得格外的刺耳和诡异,天色越来越暗,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里,人们都选择早早的归家,跟父母妻儿享受着幸福温馨的爱意,没有人注意到这个阴暗的小巷,没有人会注意到叶辞
叶辞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那是他曾经最想听到的,但是现在他却怎么也按不下接通按钮。他茫然的看和自己剧烈颤抖的手,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是抽筋了,还是得了什么病啊
叶辞大脑昏沉,他眼睁睁得看着手机屏幕一次次亮起,又一次次熄灭,他一直坐在那儿没有动,知道周围已经变得黑乎乎一片而后又重新被千家万户的灯光照亮,他才慢慢的爬起来,身上的雨水泥水哗哗的往下淌,脸上的鲜血一直再流,洇的脖子里胸口上哪哪都是。
他就这样一步一步的挪到学校宿舍,关上门疲惫的坐在地上,屋里还是没有开灯更不可能开空调,假期期间学校的电费要比平时的贵,他现在连享受光明的钱都没有
电话又想起来了,那边的人像是不知道疲倦一样一遍一遍的打,怎么都不肯罢休,叶辞终究还是不忍衡衡担心,接通了
“阿辞!你怎么一直不接电话啊,你没事吧!是手机没电了吗?”
“嗯……”
叶辞的身影掩盖的黑暗中,连同眉眼都染上了浓厚的泛着血色的黑
“阿辞,你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
白
白落衡有些诧异,他明显的感觉到了叶辞的不对劲,阴翳孤独的感觉好像顺着网线传到了白落衡身上,他没来由的鼻头发酸,他不清楚叶辞刚刚经理了什么,可是心间的痛却是那么清晰
“衡衡…我困了,先休息了”
叶辞的嗓音喑哑艰涩,像一个多年不曾开口的哑巴艰难的往外发音,他的手紧紧的攥成拳,指甲深深的嵌进手心
“新年快乐衡衡,你一定要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