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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情令:我的cp不散

晨起梅长苏、飞流、聂怀桑三人一起吃早餐,梅长苏看着满身低气压的聂怀桑问道:“昨夜没有睡好?”

“别提了!”聂怀桑吐了口闷气,他昨天隐约感觉到乾坤袋里有些异动,夜里回房后便将所有东西都倒出来好好研究了一下,半夜过去了却什么都没发现就算了,本来睡得就晚,还打算早上多睡一会,结果一大清早的就又被人吵醒了。

不过聂怀桑毕竟不是年轻人了,能够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气性也没那么大,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恢复了,然后就开始逗小飞流,专门跑过去抢小孩的菜,气的飞流直想打他,梅长苏就只在一旁看热闹。

闹闹哄哄的吃完早餐后不久,萧景睿就来了。但他来了之后却一副满怀心事,拿不定主意的样子,在廊下拧着眉走来走去。

聂怀桑和梅长苏自然都知道萧景睿在犹豫迟疑的是什么,“你又欺负景睿。”聂怀桑无声的谴责梅长苏,可说是这么说,他却还是坏心眼的故意不跟萧景睿说明白,反而和梅长苏一起,在一边看戏似的看着萧景睿烦恼。

梅长苏挑了挑眉,低声道:“彼此彼此。”

聂怀桑不接他的话,转而说起他们之前的话题,道:“苏兄,这事我觉得你得听我的。”

在萧景睿来之前,他正和梅长苏商量着怎么打扮小飞流。而在穿着打扮这方面,不得不说梅长苏是比不过聂怀桑的。

梅长苏年少时随性的很,大抵是那个年岁的男孩子的通病,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意识,着装什么的都是他母亲一手操办,后来嘛……更是殚精竭虑的谋划着自己的事,哪里来的心思和时间去考虑那些?

也就是养了飞流之后,闲暇时为了逗孩子玩,才将其当做娱乐消遣,这么些年下来,也只能说是有些眼光,搭配出来的不难看,但却和精致扯不上边。

至于聂怀桑……这人大概算是一众直男里的异类?自少时起就衣食住行无一不精,戴金佩玉不算夸张。在别人都风里来雨里去的除祟时,他考虑的却是怎么样让自己的小日子过得更舒服。

毕竟是被宠爱着长大的孩子,他大哥说是严厉,可本身对这个弟弟也是宠爱有加的,要不然以聂怀桑这趋利避害的小动物本能,也不会在他大哥的眼皮子底下阳奉阴违那么些年了,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嘛。

聂家本身家世不错,就算聂怀桑要求高一点,也没有供不起的问题,再加上他又惯是个能搂钱的,为了养自己那些不被他大哥接受的小爱好,私下里也折腾了不少产业,有钱有闲,衣着服饰那是怎么舒适精致怎么来。

有银钱堆积,再加上聂怀桑本身喜爱风雅,品味着实不俗,他打扮起人来,那自然也是手到擒来,梅长苏甘拜下风。

不过他很好奇的是,聂怀桑凭空出现,身上除了一柄扇子、一把短刀之外身无长物,虽然萧景睿很贴心的命仆人准备了一身换洗的衣物,却不可能命仆人送银钱过来,那样未免有折辱之感,而萧景睿自己,这几天他们几乎都一起行动,也没见萧景睿亲自给聂怀桑什么东西,那聂怀桑买东西的银子是哪里来的?

难道是言豫津?豫津向来细心,若是他为聂怀桑准备些财物倒也不奇怪,只是,就算言豫津为他准备了银钱,当晚他们俩聊到很晚才去休息,聂怀桑也没机会出去购买新衣物。

萧景睿或许没有注意到,但梅长苏却发现第二天聂怀桑虽然换了衣服,却不是侯府准备的那套,他自己准备的衣服更精致,配饰齐全,衣料也更好——至少比谢候的要好,而且不止一身。

梅长苏觉得,若是银钱来自朋友,以聂怀桑的为人,应当不会将其拿来这样挥霍,可是他又不好询问,所以,这便成了一个谜团。

梅长苏自然不会让别人知道,他本来想着这人初到异世身无分文,也为聂怀桑准备了个小荷包,不过第二天见到聂某人的新装扮后又默默地收回去了——梅长苏不想承认这一轮比财力,自己竟然被宁国侯府比下去了。当然,他也立即就知道是自己想多了,比自己壕的是聂怀桑本人。

聂怀桑不知道他从乾坤袋里拿衣服换洗这种在修真界很平常的小事,竟然会引起梅长苏的注意,他此时正替飞流绑好了发带,拉着他转了个圈,让梅长苏评价。

看着飞流眼睛亮晶晶的样子,梅长苏还能说什么呢?自然只能说“很好看”了,当然,实际上本身也就是很好看,着装不错,小飞流本身长的也很俊。

聂怀桑得意的扬了扬下巴。

“你们在干什么啊,这么晚了还不出门!”随着这句抱怨出现的,是打扮的十分英俊帅气的言豫津,催促着他们快点出发。

萧景睿终于说出了他犹豫不决一早上的问题:“我在想今天该不该带着苏兄一起去……”

言豫津不解他为什么会有此疑虑,萧景睿便神色沉重的将前天的麻烦大约说了一下,“这种场合,所有重要人物都在,苏兄这一去,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言豫津歪着头看了一点儿都不愁的梅长苏和聂怀桑一眼,想了片刻,哈哈大笑道:“就是这样才应该去啊。要是让苏兄待在雪庐里,难保太子和誉王不会托辞来拜访,到时候谁先来谁后来,谁送了什么说了什么,那才叫解释不清呢。今天大庭广众之下,刚好让苏兄把该认识的人全都一齐认识了,趁机表示一下不受延揽的态度,这样就说不上谁捷足先登啦,以后反而更方便呢。”

梅长苏和聂怀桑相视一眼,同时笑了笑。“豫津果然聪明。”这位大少爷本是不爱谋略的人,却总是能一针见血的看到实质。

聂怀桑道:“这样看,真的是越来越像我魏兄了啊。”金麟台的花宴上,魏兄也是在所有人之前就一眼看出了金光善的野心,可惜当时大家只觉得事不关己,没人放在心上。

梅长苏扬了扬眉,他现在对于聂怀桑口中的这个“魏兄”是越来越好奇了,他认真道:“若是有机会,我也很想结交一下这位魏公子。”

聂怀桑一脸“看吧,我就说没有人会不喜欢我魏兄”的得意表情,眯眼笑的像个偷了鸡的小狐狸似的:“会有这个机会的。”

梅长苏笑笑。

“等魏兄发现我不见了,肯定是要找我的,他来接我的时候,你就有机会见到他啦。”

“你对他这么有信心?”梅长苏有点儿怀疑,那可是穿越世界。

“那当然啦!我魏兄是谁啊!”聂怀桑大声道。他毫不怀疑魏无羡能不能找到他,又或者能不能把他带回去。那可是魏无羡,夷陵老祖无所不能,就没有他做不到的事,这可是整个修真界都知道的好吧!

但随即,聂怀桑又有点低落道:“不过……魏兄什么时候能想起我,那可就不好说了。”

梅长苏:“……”

被聂怀桑大声吸引过来的言豫津默默吐槽道:“聂兄,你这位朋友听起来怎么好像不太靠谱的样子?”

他声音虽然压得很低,就连身边的萧景睿都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但聂怀桑却听得一清二楚,不由得白了他一眼,不过为了掩饰自己与旁人的不同,就只能假装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在心里反驳道:我魏兄正经的时候最靠谱不过了!

——至于不正经的时候么……他魏兄在正事上一向正经,不正经那是因为情况不危及,那不正经一点又怎么了?!

将聂怀桑那个白眼看的清清楚楚,梅长苏暗笑了好一阵后才问,“景睿,你们俩终于商量好了?”

萧景睿这时看起来已经轻松多了,“如果苏兄和聂兄不准备什么,我们就走吧?”

梅长苏看向聂怀桑,聂怀桑点了点头,抚平衣衫上细微的褶皱。

“不用了,”梅长苏扶着飞流的手站起来,“飞流和怀桑都打扮好了,我又不去求亲,打扮什么呢,走吧,谢弼在院外也该等累了。”

“什么嘛,我也不打算求亲啊,再说我本来就一直都是这样打扮的啊。”聂怀桑假作不满道。

言豫津也在同时奇怪的问:“咦,你怎么知道谢弼在院外?我刚才没说吧?”

聂怀桑心道,谁还能不知道啊,一大早就在院外转来转去,脚步声都把他吵醒了,后面萧景睿来了之后,更绝,二重奏!可真不愧是兄弟俩。

“猜的。”梅长苏简洁的笑道,说完没理会聂怀桑的不满,当先走出雪庐,谢弼果然等在院门外的一株老柳树下,见他们出来,忙迎上前去。

“苏兄,前天是我……”

“何必多说呢?”梅长苏的笑容清单柔和,并无一丝愠恼之意,“我并不介意,你也不要再记在心上了。”

两人相视一笑,果然都不再多言。

见两人又回到了他所希望的和睦气氛中,萧景睿也狠狠松了口气,欢喜异常,满面都是笑容。

聂怀桑见萧景睿一副喜笑颜开,仿佛漫天阴云散开的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个傻孩子,还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当然了,对于梅长苏和谢弼而言,这事的确是过去了,可是对于萧景睿自己而言……若是他和谢弼两个人谁都没有意识到问题出在哪儿,除非日后他与谢弼之间再无争端,否则……他魏兄就是萧景睿的前车之鉴。

宁国侯不倒,谢弼永远可以好好的做他的世子,可萧景睿呢?他的身世永远都是一颗不定时爆破符,不论有没有梅长苏在,爆开都只是时间问题,只在于或早或晚而已。

——是的,聂怀桑已经想到萧景睿身上可能被梅长苏利用的点。

不过,就算知道了这一点,也没什么用。

萧景睿身上唯一的,也是最大的破绽,正是因为无人不知而恰恰最容易被人忽略的,他那堪称离奇的身世,这一点其实很明显。

这或许就叫做“灯下黑”?

连聂怀桑这个初来乍到的都已经明白,梅长苏要扳 倒谢玉,拦在他面前最大的阻碍,其实并不是什么宁国侯府,而是他的夫人莅阳长公主——或者说,是长公主这个身份背后所代表的皇室。

这个世界的侯爷说多不多,但要说少也不尽然,谢玉比其他人多的,是莅阳长公主带给他的驸马身份。虽然这里的公主看似没什么实权,但她给自己的丈夫带来了比其他大臣更多的,能够与帝王直面交流的机会,和更加容易增加帝王信任的身份——这正是臣下与王室联姻最根本的目的。

而谢玉无疑是个聪明人——至少也是个内里八面玲珑的人——毕竟妻子只是给了他这个机会,给了他一把钥匙,而他自己则很好的把握住了这个机会,走进了门内的世界,且不择手段的努力站稳脚跟。

赤焰军统帅林燮就是谢玉最鲜明的对照组,二人同为驸马,且林燮还多了一层大舅子的身份,再说小辈,萧景睿虽然得了皇帝的赐名,甚至按照皇子辈取名,可据聂怀桑这两日探听来的消息可知,分明是林燮的独子更得皇帝欢心,按说他们之间的信任本该比谢玉更深才对,可如今呢?一个是叛军逆贼,至今连一处可以祭奠的明冢都没有,一个却是护国柱石,多年来深得皇帝的信任。

难道是谢玉比林燮更有能力吗?可当年林帅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名扬天下的时候,谢玉还只是京都诸多渐渐落魄的世家中,诸多不起眼的公子之一。

是谢玉比林燮更忠心不二吗?可就算林燮已经被打为叛逆,但他当年多次救驾,鼎力拥立今上之事在老一辈中至今仍有耳闻,谢玉呢?他那会儿还不知在哪儿呢。至今说起他的功劳,也只有“剿灭赤焰叛逆”和虚假的“打败大渝二十万皇属军”这唯二可拿的出手的功绩。

聂怀桑很清楚,他们之间的区别只在于,谢玉更懂人心之恶,更会明哲保身,更懂得怎么“忠直”的媚上罢了。

扯远了,说这么多其实聂怀桑真正要说的是,梅长苏想要扳倒谢玉,必然要先毁掉皇帝对他的信任,并且要想莅阳长公主不去求情,就还要一并毁掉莅阳长公主对丈夫的信任。

如何毁掉一位妻子对丈夫的信任?无非那么几点罢了。

花心、孩子。

通过这个,聂怀桑大胆假设:莫非萧景睿其实是谢玉与那位卓夫人的私生子,当年两位产期接近,卓夫人便想要将自家孩子与正室的孩子调换了?如果是这样,那么另一个孩子的夭折到底是人为还是意外可就不好说了。

聂怀桑看了梅长苏一眼。

若是梅长苏心狠一点,没底线一点,恐怕这件事不是人为,也要变成人为的了,甚至谢侯可能也会成为知情者或参与者,且证据确凿,让他无可抵赖——聂怀桑毫不怀疑梅长苏能不能做到这一点。

这样一来,谁的信任谢玉都将留不住。

只是这件事若是爆发出来,头顶大草原还养着仇人之子的长公主和那位卓庄主,还有可能放过多年来占据了自家孩子位置和宠爱的萧景睿吗?而萧景睿自己,从受到两家宠爱的两姓之子到见不得光的私生子,这样巨大的落差,他又能够承受得住吗?

聂怀桑想到这里,又自己否定了。

——梅长苏显然并不是那么狠心的人。

就这几日的观察和了解,聂怀桑相信,梅长苏对萧景睿也是心存怜惜的,他或许还是会毫不犹豫的利用这个孩子,却不至于让这个孩子落到那种绝地。

所以这就让聂怀桑更加好奇,梅长苏究竟要怎么做,才能在达到自己目的前提下,还能保住这个孩子?

不过这到底也只是聂怀桑自己的猜测,他心里还是拿不准。毕竟世人编撰的故事总是离奇,可实际上,往往世事才最是让人想也想不到的曲折离奇。

因为谁也没办法确切的探出,人心之恶,恶到极致后的底线会在哪里。

纵然是观音庙事件后渐渐被世人誉为“智绝天下”的聂怀桑,他也一样不是什么都能料到的。

——就像这一次的穿越一样。

谁能料到夷陵老祖在本世界兴风作雨还不算完,居然还试图将魔爪伸向别的世界——聂怀桑已经可以想象的到,若是被仙门百家的那些废物家主们知道了这事,他们一定一边费尽心思的谋算其中是不是有利可图,一边这么在心里暗骂。

呵……

金陵宫城朱雀门外,立着一座朱梁琉瓦的赞礼楼,名曰“迎凤”,此次霓凰郡主的择婿大会就在这里举行,皇帝命人在迎凤楼前的广场上建了一座平台用以比试,环绕平台搭了一圈锦棚,供贵族们随时前来观赏。

——正是他们一行人此时身处的地方。言家和谢家的棚子并不在一处,但由于宁国侯和莅阳长公主都随驾在迎凤楼上,所以言豫津直接就坐了过来,说是跟大家挤在一起热闹。

至于百姓,自然只能在远处听听消息,聊以解闷。

聂怀桑无所谓道:“不论是王 朝还是世族zhangquan,哪里的统治者其实都是一样的,只要阶级存在,有形的、无形的,YP就存在在方方面面。”

与他一处的都是世家公子,贵族出身,虽然都有一颗侠义之心,但对于聂怀桑的感叹却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想,因为他们早已习惯了这样的高高在上,百姓也已经习惯了,以至于这些贵公子们出于良好的教养,只是用正常的态度面对,百姓们就已经觉得受宠若惊,认为此人人品正直了。

这不过是因为,平日里那些大人物们往好听了说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直接说就是不把百姓当人看罢了。

修真界比凡世更甚,凡人们受邪祟所扰,就算年年缴纳供奉,修士除祟也并不是那么积极,不出人命就不算大事,听听这像话吗?!等到真出了人命才行动,除祟的意义在哪里?

聂怀桑自己修为不行,胆子也小,并不敢亲身上场,但有他大哥聂明玦的教育在心,他对此向来不敢耽搁,一旦知道清河境内有邪祟出没,立刻就会派遣聂家门生前去除祟,就算是隐忍装傻的那些年,他也是全然不顾脸面的马上去像那人和泽芜君求救的。

说到底,真正逢乱必出的,也就一个含光君罢了。

魏无羡、晓星尘、宋岚虽都有此志,却全都因为各种原因而半途折戟,也是让人惋惜。

聂怀桑眼神一暗。这么想来,且不提那人当时提议建瞭望台的真正目的为何,但瞭望台本身,却着实是于百姓有益的。

想起那个人,聂怀桑有一瞬的恍惚,就算报了仇,可他至今对那人仍是满心复杂,难以言表。

不过聂怀桑很快就回过神来,听到梅长苏说迎凤楼往年只用于皇室举行婚庆或其他典礼活动,不由得嗤笑了一下,低声道:“这分明是将霓凰郡主架在火上。”

他之前说这位皇帝陛下又当又立,可真是一点儿都没说错。

聂怀桑的言谈不忌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大家多少都有些习惯了,而且他还压低了声音,几人便没有表示出异样。闻言梅长苏只是嘴角轻轻扯了扯,萧景睿不解,谢弼和言豫津却若有所思。

飞流今天并没有忽隐忽现的,而是一直都紧紧挨在梅长苏身边,盯住每一个有意无意靠近过来的人,冷洌的气质连旁边的三个贵公子都觉得有些心头发寒,只有总是自称最胆小的聂怀桑,却仿佛对此毫无所觉似得,还在说完话后若无其事的给小飞流投喂点心。

此时满城的高管显贵几乎已倾巢而出,相互之间的坐席隔得并不远,稍微注意一下几乎就能听到隔壁的交谈声,自然不是讨论这个话题的好时机,三位年轻人便都只安静的坐着,一时没有开口。

近午时分,迎凤楼上突然钟罄声响,九长五短,宣布皇驾到来,楼下顿时一片恭肃,鸦雀不闻,只余司礼官高亮的声音,指挥着众人行礼朝拜。

若只是躬身礼,聂怀桑自无不可,但要向这样一个他内心并不认同之人下跪,却是万万不能了,于是顺手捏了一张幻身符,用来混淆视听。

但这却只能骗得住远处之人,就在他身边的梅长苏等人却是无法被瞒过去的,只因这幻身符乃是他魏兄新创的,尚未彻底完善,目前还只能做到欺骗眼睛,而无法欺骗耳朵。

他这边并没有起身行礼时的衣袂摩擦声,故而,若是细心一些,近处的梅长苏等人是可以听出来的。

至少细心的萧景睿和梅长苏两个便注意到了,两人一边叩首一边暗暗回头看向聂怀桑。他们没听到身后的动静,本还以为聂怀桑是不知大梁的礼仪,但回头一看,却见“人”好好的跪在他们身后,不由得诧异了一下。

但诧异过后,再仔细一看,就发现了一些端倪。只见跪着的那个“聂怀桑”正垂首叩头,额头触地一动不动,看着跟个木头桩子似得,毫无活人气息,再细看,又见跪着的那道人影身侧,还有一个几不可见的虚影正安之若素的坐在席上淡定饮酒,顿时惊奇的瞪大了眼睛。

聂怀桑察觉到两人的视线,却也没有一丝半点的惶恐之感,甚至还微微一笑,抬手端着酒杯向他们示意了一下,也是十足的嚣张。

直至叩拜大礼结束,两人都还有些回不过神来,聂怀桑顺势收回幻身符,安然落座后转而向迎凤楼上望去。

楼上的人居高临下俯视四方,视野之内的一切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而原本在他们这个位置上,从锦棚这一圈向上望去,只见迎凤楼栏杆内宫扇华盖,珠冠锦袍,除了能从位置上判断出皇帝一定是坐在正楼以外,基本上分辩不出任何一个人的脸,但聂怀桑目力非凡,自然不在此列。

虽说如此,但聂怀桑之所以看向那边,也并非是对大梁的皇室和贵族们有多么好奇,而是……

外面阳光明媚一片明朗,迎凤楼的高台上却是一片黑雾中夹杂着淡淡的紫气涌动,也不知这些黑雾互相之间是不是也有仇怨,此时所有的黑雾搅成一团,互相倾轧吞噬的同时又生出更多的怨气,但它们彼此争斗归争斗,对着那淡薄的紫气时却又一拥而上,哪怕被紫气消融也疯狂的撕咬吞食,可谓伤敌八百自损一千,怨气紫气翻涌激烈的几乎那半边的天空都要被染黑了。

与广场上的阳光明媚相比,那处颜色差异之大,让人实在是无法不为之侧目啊!

聂怀桑凝眸一看,心下有些了悟。

高台之上一多部分人身上,都或多或少有些紫气,其中尤以居正中高位的梁帝身上紫气最为浓重,看来那就是所谓的“王气”了。

黑雾嘛,谢玉自然不必说,他一人身后的黑雾几乎就占了整团黑雾的三分之一,其中一部分距离御驾近的女子们身上也或多或少的缠绕着一些怨气,但多的看起来似乎也就是十几条人命的样子,真正让聂怀桑惊奇的,是那至高御座之上的糟老头子,余下的那将近三分之二的怨气,几乎全都是来自于他。

聂怀桑目瞪口呆:这到底是做了多少孽啊?!

虽然这个世界似乎没有邪祟,不会有冤魂来寻仇,可这么多的怨气聚于一身,也非同小可,若非梁帝身上还有帝王紫气护身,怕是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就算是有紫气护身,可紫气在护身时也不是全无损耗的,过去那些年损耗了多少不清楚,但现在聂怀桑看得清楚,梁帝身上那本就稀薄的紫气,在与怨气的不断拉锯纠缠中,已经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撑不住多久了。

这怨气困于本世界的法则,无法产生灵智亲自报仇,多年来跟随在仇人身边,被王气压制封禁,早已压抑到了极致,一朝紫气消耗殆尽,怨气破封而出,只怕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到那时,轻则身死魂消,重则国破家亡。

不过,若梁帝是因为有紫气护身,那谢玉……

聂怀桑若有所思的将视线挪向谢玉,突然发现谢玉身上竟也同样有紫气护体,可他并非王室血脉,难道是流落在外的外室子?

他之前两次见面怎么都没有发现?

聂怀桑心下腹诽,又细细的观察一番,这才发现了,谢玉身上的紫气,实则并非他本人所有,而是自他人身上流转过来的。

谢玉身上有两条纤细的紫气丝牵连着外界,其中有稀薄的紫气流转,聂怀桑此前两次见到谢玉都时间短暂,且皆是谢玉单独一人,是以竟未曾发现那一丝紫气丝。

两条紫气丝,一条来自他的夫人莅阳长公主,夫妻本为一体,谢玉受到妻子身上的气运庇护也是应当,只是莅阳长公主本身的紫气就不多,能给予谢玉的也更少。

而另一条更粗一些的紫气丝,来自梁帝。听说谢玉是梁帝的心腹宠臣,看来他之前猜错了,梁帝的信任才是谢玉最大的护身符。

不过梁帝本身都时日无多了,受他庇护的谢玉自然也难逃一死。

聂怀桑“啧”了一声,看了看眼下这一派繁华热闹,心下叹息一声,盛世繁华的背后,总是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罪恶隐藏,当有一日这些罪恶被摊开在阳光下,无辜之人被恶臭熏倒也是难免的。

梅长苏轻咳了一声,将聂怀桑的思绪扯了回来,两人对视间,梅长苏眼中的探究之意毫不遮掩,聂怀桑微微一笑,对他挤了挤眼睛,就将视线投向了比武台上,完全无视了另一侧眼巴巴看着他的萧景睿。

梅长苏:“……”

萧景睿:“……”

两人默默对视了片刻,也只好将视线转向台下。

这时角逐已经开始,大家便都将注意力投向了比武台,毕竟,他们之中的胜利者,将会得到的是全天下最难征服,但也最优秀的那个女子,无法不让人特别关注。

梅长苏身为天下第一大帮的宗主,虽然由于身体原因难修武技,但对于各门各派的武功却是见识广博,如数家珍,非常人所及。同棚的三个年轻人时时询问,他也耐心地一一解答,聂怀桑对此世界的武技并不了解,此时也认真听着——毕竟,要搞事当然要先知己知彼嘛——是以,尽管台上的比试目前还未达到精彩的程度,但棚内的气氛却十分地热闹。

前三场比试刚结束,本来就知道绝不会少的访客终于来了第一个。

不过令大家吃惊的是,这个访客却是一开始想也未曾想到过的——梁帝的贴身近侍,六宫太监总管高湛——而他来的目的也让大家惊诧莫名。

“你们快跟着咱家来吧,太皇太后要见你们。”

“太皇太后?!”谢弼吓了一跳:“她老人家也来了?”

高湛道:“可不是,太皇太后在迎凤楼上见你们这几个孩子玩的开心,叫你们上去呢。”

“我们全部?”

“对,这位先生,还有这两个小哥全都上去。”

大家面面相觑,只有聂怀桑不明所以,不过也没有人敢拒绝太皇太后的召见,便只得整理衣冠,随着高湛出了锦棚自侧梯进入迎凤楼。

路上,言豫津落在后面,对聂怀桑介绍了一下太皇太后的身份。

太皇太后是梁帝的嫡祖母,如今已是九十多岁的高龄,从不过问政事,所以宽心寿长,太后都薨逝了多年,她还活的十分滋润。由于她素日里最喜欢的就是看到身边围绕着一群晚辈,所以会派人来召见也不稀奇。

“聂兄不必担心,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十分和蔼可亲,只是见见聊聊天而已。”言豫津安慰了一句后,悄声道:“就是没想到,她老人家如今居然还能看得清楚下面的棚子里坐着什么人。”

聂怀桑心不在焉的随口道:“那不正说明她老人家身体很好嘛。”他心里清楚,九十多岁的凡人大都老眼昏花了,怎么可能看得见那么远,必然是身边伺候的人知道太皇太后的喜好,才特意告知了小辈的所在。

但聂怀桑却无意多说,他的注意力全然落在身后。

在他们身后,走在最后的是梅长苏和小飞流,聂怀桑听到梅长苏低声哄着飞流:“等会儿让老奶奶拉拉你的手好不好?笑一下给老奶奶看好不好?”

聂怀桑心头一动,微微侧头看向后面,梅长苏神色期待又怅然,还有些其他复杂难言的神色,心里不由得再次浮现出无比熟悉的疑惑:梅长苏到底是谁?

但这点儿疑惑,在余光看见小飞流露出一脸不情愿的表情后,就立刻被抛到脑后去了,聂怀桑悄悄转身,不等小飞流察觉,就已经飞扑上去,抓着小孩的脸一顿揉搓。

飞流:“……”苏哥哥!救命!

梅长苏眸光一闪,对聂怀桑的武力值评估更提了一层,就算是蒙挚,恐怕也无法做到让飞流毫无所觉的近身,且让飞流毫无还手之力。

聂怀桑,这个人太神秘了,聪明、武功又高的不可思议,梅长苏实在是很好奇,这个人还能给他带来怎样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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