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温柔的女声问:“这是何人抚琴?意境非凡啊。”
片刻后,萧景睿的声音响起:“这是孩儿的一位朋友,姓苏名哲,受孩儿之邀来金陵小住修养,目前就下榻在雪庐。”
紧跟着就是谢弼的声音:“娘是否想要见见此人?”
聂怀桑恍然,原来是宁国侯夫人,莅阳长公主,昨夜故事中的其中一位主人公。
莅阳长公主道:“既是景睿的友人,你们好生招待就是了,何须见我?”
谢弼又道:“可是此处听不真切,不如孩儿请苏兄进内院,隔帘为娘亲抚琴如何?”
闻言,聂怀桑缓缓睁开了眼睛。
这位谢公子从昨日不长的接触来看,倒也不像是个高高在上、妄自尊大的性子,怎么竟说出这样失礼的话来?
聂怀桑略微一想倒也明白了,看来这位长公主的确是尊贵非凡,倒不知会是何种性子。在这件事上谢弼固然是有他的考量,但也不得不说,还是年纪小了些,处事不够周全。
莅阳长公主温声道:“弼儿,这位苏先生来此是客,并非取乐的伶人,岂能这样招来唤去?日后若有机缘,我自能再闻琴音,若无机缘,亦不可强求。”
聂怀桑听到了墙外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是萧景睿。这声音实在很低,若非修仙之人耳目聪明,恐怕近处之人也未必能听见。
这时的聂怀桑也忍不住想要叹息一声。萧景睿的长相不知是像了谁,但这性子却着实是与他母亲相似。
这位长公主就连训导孩子,也依然十分温和。
在聂怀桑的世界,女子亦可修炼,所以但凡出门行走的都有些脾气,聂怀桑想了想自己见过的那些女子,金夫人和虞夫人就不必说了,就连素来被称赞温柔贤惠的仙都夫人秦愫,那性子也不是真的就那么没有锋芒,而是夹杂了手段的“温和”,说起来,真正温和无害的似乎就只有江氏的大小姐江厌离,可她偏偏寿数最短,令人惋叹。
这么温柔的长辈,他年少时也想要啊,也难怪这么多年后还能够叫魏兄念念不忘了。
墙外的母子三人早已经走远了,聂怀桑优哉游哉的倚靠在回廊边,等琴音彻底停下来之后,才慢吞吞的往回走。
刚到了院子门口,就听到里面萧景睿的声音,“怎么没见聂兄弟和飞流?”
聂怀桑一步跨进去,道:“我在这。”抬眸看见梅长苏微微抽搐的眉梢,不由得纳闷,怎么了?
经过一夜,萧景睿似乎已经忘了昨夜受到的惊吓,此时面对聂怀桑也面无异色,只笑问:“聂兄弟怎么从外面进来?”
“清早嗅到花香,我出去赏花去了。”眼角余光瞥见梅长苏眉梢再次抽了一下,聂怀桑顿时明白了什么,不免有几分好笑,但他自己对这个称呼也是不太习惯的,便看着萧景睿道:“你不如直接叫我聂兄算了,聂兄弟听的我还怪别扭的。”
萧景睿微微一顿,然后笑道:“好的,聂兄。”,不知聂兄在何处赏花,不过那边桂树种了很长一排,也未必就那么巧能听到他们说话。
聂怀桑看出了他的疑虑,但萧景睿自己既然没问,他也就装作不知道,转而问梅长苏:“小飞流呢?”
“哦,飞流第一次来金陵,我让他出去玩一会儿。”梅长苏轻飘飘的说。
聂怀桑没觉得有什么,萧景睿却不由有些冷汗,飞流的心智像个小孩,但武功却是超一流的高绝,梅长苏居然就这样轻易夫人把他放了出去玩,胆子还真是不小。
“你放心,我们飞流是不会惹祸的。”梅长苏如同能读出萧景睿的心思般,挑眉笑了笑,“就算真惹了祸,依他的身手,一跑就不见了,人家也找不着宁国侯府的麻烦。”
“我哪里是怕麻烦的意思?”萧景睿苦笑道:“苏兄又冤枉我。”
梅长苏也不多说,敲了敲桌面道,“既然你来了,不如去拿个棋盘出来,我们厮杀片刻如何?”
萧景睿忙站起身来,亲自到一旁的厢房去取棋盘。
聂怀桑在石桌旁坐下,笑道:“昨日你才说我故意吓唬小孩,今天怎么就自己也欺负上了?”
梅长苏但笑不语。
聂怀桑看了他片刻,忽而道:“景睿着实是个让人心疼的好孩子。”
“”梅长苏给聂怀桑斟了杯茶,正要递过去的手微微一顿,心下不由得有些怀疑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故作好奇问道:“是,我们都知道景睿是个好孩子。不过……莫不是出去这片刻又发生了什么事,否则怎么会忽然生出这样的感慨?”
聂怀桑却又不答了,梅长苏侧目一瞧,萧景睿已经拿了棋盘走近。
“苏兄,聂兄,你们在说什么?”萧景睿一边摆棋盘,一边问道。
聂怀桑微微一笑:“我们在说,景睿你是个好孩子。”
萧景睿很不好意思的微微红了脸,“快别打趣我了。聂兄你可真是,我好歹比你年长呢!”
这个么……聂怀桑和梅长苏对视一眼,两人同时笑的十分微妙。笑了片刻,聂怀桑才道:“好吧,不逗你了,是我比较好奇苏兄的棋力。”
萧景睿闻言微妙的看了梅长苏一眼,笑道:“这个么……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其实我比较好奇聂兄你的棋艺。”
聂怀桑看着他二人的眉眼官司,心下一动,脸上却笑的十分谦虚,“一般一般。你们二位先请。”
然后他就很快知道了。
一局结束,梅长苏完败。萧景睿笑着拂乱棋子道:“苏兄虽是天纵之才,但也并非十全十美啊。苏兄棋意虽好,但天生不擅计数,我可以在这里放一句大话,这辈子你估计是赢不成我了。”
天纵之才?这个评价可不一般。聂怀桑含笑看了梅长苏一眼,上手帮着收拾棋盘,笑道:“苏兄,你就任由景睿这般嚣张?”
梅长苏道:“景睿你别得意,等我教会了飞流,有你哭的时候呢。飞流虽然不像一般聪明人那样能够心思百转,但专注力却极是惊人,我所认识的人中,没一个及得上他的。”
萧景睿没理会他试图找回场子的话,而是向聂怀桑挑了挑眉:“聂兄?”
“景睿啊景睿,这可是你自讨苦吃哟,”聂怀桑摇头笑道:“苏兄,不必等小飞流了,我这就帮你报仇。”
果然,两局下来,萧景睿被杀的片甲不留,心服口服。
萧景睿对上梅长苏时根本不必用上全力,就能让他撑腮拧眉,想个半天,可换了聂怀桑,却变成他毫无招架之力,而且看样子,聂怀桑也根本没使多大的力。
聂怀桑的棋,表面看似奇诡多变,破绽颇多,实则环环相扣,步步为营,破绽往往会变成陷阱,而他在不经意处布下的闲子,却又在不知不觉中杀敌于无形,着实心计非凡,且棋风老辣,根本不像他的脸一样看起来很嫩。
梅长苏笑的开怀,“风水轮流转啊,景睿,你说是不是?”
萧景睿哭笑不得,不过看到苏兄难得的大笑,心里还是高兴居多。
这般手谈三局结束,时间已至正午,萧景睿抬头向外望了望,问道:“苏兄到底让飞流去哪里玩了?都到正午了,怎么还没回来?”
有道是说曹操,曹操到。话音刚落,就听得外面清啸连连,紧接着便是一阵衣帛破空之音,一个浑厚有力的男声喝道:“何方小子!敢在侯府撒野,休逃!”
“不好,这个声音是……是……”萧景睿顿时大惊,刚跳起身来,突觉臂上一紧,转头看时,是梅长苏神色凝重的抓着自己的手臂,沉声道:“快带我过去!”
事发仓促,萧景睿未及多想,便展臂圈住了梅长苏的腰,运气一提,带着他连接几纵,以最快的速度向骚乱的现场奔去。
聂怀桑被这个发展惊了一下,目光在萧景睿那条胳膊上停了一停,随即立刻将灵力灌注与双腿,追了上去。他五感相较他们而言敏锐许多,此时边跑边侧耳去听,只听得二人正在交手,目前还未有人受伤,便安慰了一句,“苏兄别急,飞流并未受伤。”
萧景睿正在赶路,没留意他说了什么,但梅长苏只是被人带着,此时尚有余力,闻言侧头一看,就见聂怀桑不紧不慢的跟在萧景睿身后,那游刃有余模样让梅长苏心头一跳,忍不住眯了眯眼。
但此时也没工夫想太多,三人略过西侧道,刚冲进正院的月亮门,就看见二三道门之间的那个小庭院里人影翻动,打的甚是热闹。飞流不仅身法奇诡,而且剑术极其厉辣阴狠,锋芒所指,寒意渗人,可与他对打的那人却丝毫未显落在下风,一手掌法大开大合,游刃有余,内力之雄劲如酷阳烈日,仿佛将飞流原本来去无踪的秘忍之术暴晒在了阳光之下,令这少年几番冲杀,也冲不出他的掌力范围内。
因飞流暂时没有危险,聂怀桑便凝神观看他们交手,他是第一次见此世界之人打斗,不免有些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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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睿:苏兄,你不行呀~略略略~
苏苏:你等着,等我儿子长大了替我报仇!
怀桑桑:不用等那么久,有仇我当场就替你报了!
景睿:(TAT)苏兄,我知道错了……
怀桑桑:嘻嘻,景睿你好怂~苏苏你现在还要儿子吗?
苏苏:当然
怀桑桑:要儿子干嘛?他能做的我也能做,他做不到的我还是能做!
苏苏:我们飞流那么可爱,而且你不是说他看着像你们那位含光君嘛?
怀桑桑:那是我刚穿越脑子不清楚,眼瞎看错了……TAT魏兄我错了,含光君求放下避尘……
魏无羡、萧景睿:嘻嘻~怀桑你好怂啊~
聂怀桑:我怂我骄傲!我为从心打广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