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意识的怨气不会为自己报仇，不会主动害人，只是看着恐怖，实则只要用灵力便可驱散净化，但这是在数量稀少的情况下。
像这团乱葬岗似的庞大怨气，若是在修真界，任谁看到都要退避三舍——除了他魏兄，但在这里，被弱化到极点的情况下，聂怀桑稍微放出一丝灵力试了一下，发现就连自己也可以轻易将其净化了，只是需要耗费的时间要久一点而已。
但他却只是稍微试了那么一下下，就立即收回了灵力，没有惊动任何人。
梅长苏闻言也只是欠身笑了笑，并未多客套，慢慢退后了一步。
宁国候的目光便转到了聂怀桑身上。他问：“这位呢？”
谢弼答道：“这位是聂怀桑聂小公子。”
聂怀桑无论心里怎么腹诽人家，面上还是一本正经的学着苏哲的样子行了一礼：“草民聂怀桑，见过侯爷。草民乃是苏哲的友人，陪他来休养身体的。”
宁国候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这位聂小公子的言行皆是模仿自苏哲，却画虎不成反类犬。苏哲的气势显得从容不迫，他却是软软糯糯毫无气势可言，看起来像是个谁都能捏一把的软包子似的。
纵然是瞧不上眼，宁国候还是不动声色的还了半礼，并试探道：“聂小公子方才是怎么了，怎么一见到我就吓得跌倒了？”
聂怀桑慌忙摇了摇手，着急道：“不是！不是！不是被侯爷身上的气势吓到了，是……是因为……因为……因为我朋友送的罗盘忽然在怀里动了，对！是罗盘的指针忽然动了，我才被吓了一跳……”
他说得结结巴巴，而且看着还很心虚的样子，简直就像是在明说：我还小，没见过世面，所以被侯爷身上的气势给吓到了，但是我是不会承认这一点的！
对聂怀桑抱有好感的萧景睿和谢弼只觉得他这副嘴硬的小少年模样也很是可爱，不经莞尔，宁国候却对这个说辞存疑，但这个聂怀桑看起来终究只是个未经世事的小少年，他并不将其放在眼里，就算真有个什么，他也自信对方在他手里翻不出什么浪花。
遂揭过了这一茬。
宁国候温声道：“客人远来劳累，你们陪着先安排休息吧。明日不许贪睡，去公主府迎你母亲回来，等我下朝后再过来这里，有话要吩咐你们。”
“是。”兄弟二人一齐躬身，与梅长苏和聂怀桑一起退了出来。
临出门前，聂怀桑微微侧头用余光看了安坐的宁国候一眼，嘴角几不可见的翘了翘。
——这团怨气虽然不会主动害人，但毕竟数量庞大，被附身的久了，旁的倒没什么，就是运气可能会差一点。
至于这个运气会差到什么程度，会不会倒霉到一命呜呼了，聂怀桑也无法预知，不过……运气差毕竟不是被邪祟直接害死，他这也不算见死不救吧？
反正自己做的孽，就自己受着呗！
直到出了院门外，萧景睿和谢弼才放松了全身。
梅长苏笑道：“这是你们的父亲，你们俩这么紧张做什么？”
当然是因为父亲威严太重，亲近不足啊。但这话却不好对旁人说出来的，兄弟两个便都只摇头不语。
这种感觉聂怀桑可太懂了，他以前也是一见到他大哥就怂的不行。不由得心里生出些许同病相怜的同情，安慰二人道：“我懂你们，你爹好歹说话时是和颜悦色的，也不会打断你们的腿……”
聂怀桑心道：不像我大哥，不是在喊，就是在吼，要不就要打断我的腿！而且……至少你们的爹还在。
可他这安慰在萧景睿和谢弼看来，还不如不安慰呢。谢弼听的头皮发麻，萧景睿也不敢置信道：“你爹难道会打断你的腿？！”
“怎么会，我爹可不会打我。”聂怀桑摇了摇头，“不是我爹，是我大哥。”毕竟聂老宗主还在时，聂怀桑还那么小，就算要打也下不去手呀。
谢弼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你大哥？！亲的？”说完才觉得自己这话有些不妥。
但梅长苏和萧景睿大概也有这样的疑惑，不由得看向聂怀桑，眼神里隐隐有些担忧。
聂怀桑摇了摇扇子，白了他们一眼，愤愤道：“你们想什么呢？我和大哥虽然不是一母同胞，但却是至亲兄弟，他人可好了，对我也特别好！”
说着说着，情绪忽然低落起来——可惜他大哥英年早逝……聂怀桑想，若是我大哥还在，就算天天被他打断腿我也是愿意的……额，当然，若是能不打断腿就更好了！
三人一脸不信，对你好会打断腿？这是什么塑料兄弟情？
这个，聂怀桑觉得自己必须得为他大哥正名，认真道：“我大哥为人正直勇毅，才不是你们想的那种人！他虽然一直说要打断我的腿，但从来都只是说说而已，是因为我太不上进了，他都是为了督促我上进，为了我好。”
“哦~”萧景睿松了口气，“原来只是说说而已，并没有真的打断过。”
“其实还是有的。”聂怀桑说完，紧跟着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只有一次而已。”
三人一言难尽的看着聂怀桑：一次？还而已？
家暴这种行为，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谢弼看了看聂怀桑的脸——年龄还这么小，该不会是到目前为止，暂时只有一次吧？这聂小公子未免也太好骗了吧？都被打断腿了还以为嫡兄是为他好？
疏不间亲，萧景睿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谢弼的眼神最直接，仿佛聂怀桑是什么绝世小可怜似的。
聂怀桑白了他们俩一眼，“这就说来话长了。”没看梅长苏都没说话嘛。
在兄弟俩带着往他们今后暂住的雪庐去的路上，聂怀桑简单地解释了一下那唯一一次断腿的经历。
梅长苏垂眸敛袖，悄无声息的走在三人身后。
心里却在想，景睿和谢弼这两个孩子还是太天真了，乍一听兄弟不和，就只以为是嫡庶有别。可他们不知，纵然是至亲父子，也有为了利益刀剑相向的时候；反倒是一些没有血缘关系的朋友，却能为对方肝脑涂地。
有时候，血脉其实什么也代表不了。
……
旅途中晚餐吃的太早，所以萧景睿和谢弼陪着梅长苏和聂怀桑一起用宵夜。
等到四人在雪庐里落坐，等着宵夜送上来时，刚才听聂怀桑讲完了“被打断腿”的前情，萧景睿总结道：“所以，是仇家势大，要让你家送你去做质子，你大哥才会打断你的腿，然后呢，他替你去了？”这样的话，倒真的是个好大哥了。
这次换聂怀桑一言难尽的看着萧景睿：你怎么会觉得我大哥会去当质子呢？他像吗？
梅长苏看着聂怀桑的表情，心里有些猜测：“我怎么觉得，这事情最后未必会像景睿说得这么发展？”
谢弼很感兴趣地问：“苏兄有何见解？”
梅长苏笑笑：“我也只是随便猜猜，这你就要问怀桑了。”
谢弼便眼巴巴的看着聂怀桑。
——到底也还只是个少年人，跟他们当年云深求学时一般，都沉不住气。不过当年是魏兄故意吊我们大家的胃口，风水轮流转，如今也轮到我啦！
聂怀桑卖足了关子，这才道：“我大哥说‘我弟弟腿摔折了，你们若非要嫡系去，那便只有我亲自去了！’”
说起来，当时他被打断了腿躺在屋里，不曾亲眼见到大哥的英姿，当年那一幕，还是大哥的近身侍卫聂飞云后来转述给他听的。
谢弼很捧场的追问：“然后呢？”
“然后……”聂怀桑得意的大笑道：“他们家的人就被吓跑啦！”
“……”就算是心有猜测的梅长苏，都万万没想到还有这种发展。
吓跑了？！
看他们都难以置信的模样，聂怀桑解释道：“我大哥身高九尺，低头看人是很有威慑力的。而且他脾气不太好，性子又嫉恶如仇，眼里半点不揉沙的，旁人称他怒有雷霆之威，所以我们那里很多人都怕他。后来，就连一些长一辈的家主们都很怵他。”
——比如金某、姚某等等。
梅长苏：……
萧景睿：……
谢弼：……
虽说不是一个妈，但到底也都是同一个爹，想想他们大梁的皇子们，就算外形上略微有些差距，但也不是特别大。三人再看看聂怀桑，想想他所形容的他大哥的形象……额……实在有些想象不能！
抛开形象不管，梅长苏想了想，问：“我猜，你大哥武功很高？”
武功=修为
聂怀桑瞬间领悟了这一等式，于是点点头，并对苏兄送上两个大拇指。“苏兄真的太敏锐了！”直抓重点！
梅长苏笑笑：“因为我记得你方才说过，你们的仇家温氏家主当时武力第一，所以他要求其他家族送上质子时，别家才不敢反抗。所以我猜，你们那里大概比较重视武力。”
前一章过不行，要看求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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