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而言之,谁拳头大听谁的。
你大哥能让别人怕,至少拳头是比他们大的。
方才聂怀桑说起温氏家主武力值第一时,萧景睿并未注意到,这时又听梅长苏说了一次,才想起其中不对之处:“琅琊榜上目前的天下第一高手是大渝的玄布,据我所知,前十位当中也并未有哪位先生姓温?”
聂怀桑好奇道:“琅琊榜?”
谢弼才叫奇怪:“聂兄,你怎么连琅琊榜都不知道?景睿的身世也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聂怀桑摇了摇扇子,理直气壮道:“那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嘛!”
梅长苏捂唇轻咳了两声,掩饰住控制不住上翘的唇角——无论看几次,都觉得这时节摇扇子真是太奇怪了。
咳完后才向这位什么都不知道的异世之人解释了一下琅琊榜的由来。
“哦~我懂了,这不就跟我们那边的世家公子排行榜一样嘛!”聂怀桑恍然。
至于萧景睿的疑问……异世这等事也不是谁都可以说得,再说了,你忽然告诉别人你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人家还不得当你是神经病?也就这个梅长苏,居然就信了,虽然聂怀桑估计他可能也没全信。
于是聂怀桑便向萧景睿兄弟俩“解释”了一下:“我们生活在海外,那里远离陆地,东瀛你们知道吧?比那个还要远的多,我们那儿的人基本不到你们这边来,所以几乎不为世人所知,也并未曾被琅琊榜收录其中。”
他边说边看了梅长苏一眼,暗示意味十足。
梅长苏只得帮忙背书:“是,我曾偶然在一本杂记上看到过这种记录。”
萧景睿道:“东瀛我知道,却不知在东瀛之外竟还有这样一个地方!倒是我孤陋寡闻了,不过苏兄真是见多识广!”
谢弼也叹息道:“前所未闻,今日与两位一番谈话,倒也涨见识了。”
梅长苏:“……”尴尬。
聂怀桑抬扇半掩面偷笑,一双眼睛却弯成了月牙,丝毫遮不住情绪。
清雅含笑的声音从扇后传来:“那书上可还记录了什么?苏兄不妨说来听听,我也好帮你校对一下,看看‘书中’所述是否属实。”
梅长苏哪里看不出他是故意的?何况聂怀桑也根本就没有隐藏。
分明是帮他圆场,到头来这人竟还看起了自己的笑话。梅长苏轻笑摇头:“‘那书’不过寥寥几语,只言似乎是世家当权,有些地名竟与内陆相似或相同,也不知是否是学自我们。”
聂怀桑摇扇的手一顿,笑眯眯道:“这可难说。”
谢弼这时却想到了其他,“既然你们那边武力为尊,温家主武力第一时大家都不敢反抗他,那后来大家都怕你大哥,是因为你大哥打败且取代了他,成为武功天下第一了吗?”
至于那个“世家公子排行榜”,因聂怀桑刚才已经说过他们那边的人都不为世人所知,上面都是些听都没听过的人,所以三人暂时也没有太大的好奇心。
聂怀桑尚未张嘴,恰好就有仆从们端着枣粥和点心鱼贯而入,打断了刚才的话题。
看着仆人摆盘,萧景睿突然想起来了什么,问道:“飞流呢,叫他一起来吃吧?”
聂怀桑问:“飞流是谁?”
话音未落,耳边便听到衣袂摩擦的细微声响,自窗外落到了屋内,于是也不需回答,他已然猜到了,飞流大概就是那位隐在暗处跟了他们一路之人的名字。
——隐在暗处,这是对于萧景睿和谢弼,又或者说,是对于整个谢府的侍卫而言的。
先前不知他的身份,便没有直言,现下看来,应该是梅长苏的暗卫了。
果然,便听梅长苏笑道:“他一直都在啊。”
萧景睿和谢弼一阵悚然,猛地回头向身后看去,聂怀桑也顺势看过去,就见方才明明空无一人的屋角,此时却已静静的站着一个身着浅蓝色衣衫的少年。他容颜生的极是俊美,可惜全身上下都仿若笼罩着一层寒冰般的冷傲孤清,令人分毫不敢生亲近之念。
看到他的一瞬间,聂怀桑差点下意识的起立行礼,幸好随即就反应了过来,才没有现眼。
若非他身上缺了一些严肃古板之气,恍惚间还真的会让人错以为站在那儿的是少年时的含光君。
“虽说不是第一次见飞流,可还是觉得这身法好诡异啊。”谢弼压低了声音悄悄道:“苏兄,有他这样一个护卫在,我都不太敢靠近你,生怕他一个误会,劈我一掌。”
聂怀桑闻言悄悄给谢弼竖了个大拇指。
谢弼少年很有眼色嘛,不像他,当年被蓝忘机暗暗瞪了多少回,还以为蓝忘机是讨厌他魏兄呢,完全都没意识到要离他魏兄远一些,免得不知道啥时候就被劈一掌。
听温宁说,就他重新现世的这短短时日里,他都被又劈又踹好几回了!
人干事?!
——蓝忘机,人温宁做错了啥你要对人又打又踹的?
——这要换成我这个习惯被魏兄勾肩搭背的,你还不定得十八般酷刑炮制我?
——连正常的人际交往你都醋,这么能你咋不住在醋窖里呢!
不过话说回来,他好歹也是阅图无数的大佬了,当年怎么就没看出来呢???瞎了吗?
如果原因是因为瞎了眼的话,那也怪不得他,毕竟当年全修真界都眼瞎了不是吗。
唉……说来说去,当年看的那~么多话本子和春/宫/图,终究是错付了。
聂怀桑正在脑子里天马行空、乱想一通的时候,听到梅长苏语含笑意的反驳道:“怎么会?我们飞流脾气很好,很乖的。”
聂怀桑:“……???”
他刚才怎么好像听到他魏兄在说:“我们含光君脾气很好,很乖的。”
聂怀桑惊恐脸:什么情况???
然后他就看见,梅长苏刚抬了一下手,下一个瞬间飞流就已经飘了过来,蹲下身,将头靠在梅长苏的膝上。
“啪~”聂怀桑眼中,套在这少年身上的含光君滤镜瞬间碎了。
梅长苏摸了摸他的头,“看,还喜欢撒娇。”
聂怀桑:……
聂怀桑心里斩钉截铁的道:含光君是谁!撒娇什么的,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不!
下一个瞬间,他却又不是那么确定了……
——你怎么知道不可能?万一人家在魏兄面前就会撒娇呢?
只是这么一想,聂怀桑就控制不住的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梅长苏又道:“他只是偶尔分不清楚真假,以后有他在场的时候,你们不要跟我打闹就是了。”
萧景睿笑道:“我们对苏兄敬如师长,哪敢与苏兄打闹,所以这句吩咐嘛,你倒不如说给聂小兄弟听。”
聂怀桑不明所以,又见梅长苏只顾着低头给小侍卫递点心,便拿眼去看萧景睿兄弟俩。
萧景睿见飞流不爱吃枣粥,正吩咐仆人另给他准备面食。谢弼便低声与他说了一下,原来这个武功奇绝(谢弼语)的少年护卫受过脑伤,略有些心智不全。
聂怀桑将脸挡在扇子后悄悄看过去,心智不全这个,这短短时间内从他与梅长苏的相处中其实就已经可以看出一些了。
正说着,院外突响人声,有人一路朗声大笑着走进来道:“你们走的可真慢,等的我都快长毛了!”
萧景睿大喜,跳起来抓住来者,“豫津!”
聂怀桑侧身去看,余光就见谢弼故意皱起了眉头,下巴一仰,做出聂怀桑之前未曾从他脸上看到过的高傲表情,问道:“我说言豫津啊,你这消息也太快了吧?我们刚刚进才进门,时间又这么晚,你跑来干什么?”
这叫言豫津的小公子显然很熟悉谢弼,知道他的做派,并不以为意,笑道:“我跟你们管家打了招呼,等你们一回来就给我送信儿。”
言豫津大踏步走上前来给梅长苏见礼,“苏兄看起来气色不错,这一路上少了我,没被这两人给闷死吧?”
一礼到底,便见着旁边还有一人,尚未起身便笑问,“咦?这位小公子又是谁?”
聂怀桑站起来与他互行了个平礼。
“在下聂怀桑。”
“在下言豫津。”
等几人再次分别坐下,又相互说起了彼此互不知道的前情。
这位国舅府的大少爷言豫津是萧景睿最好的朋友,三个贵公子本来是一起在游历途中遇到梅长苏,打算结伴同行回金陵的,谁知一行人在半路上碰巧救下了一对被追杀的老夫妇,打他们说是准备上京,去控告庆国公柏业的亲族在他的原籍滨州横行乡里、鱼肉百姓,夺梗农田为私产,殴杀人命等罪状。
只一听闻“碰巧救下”四个字,聂怀桑便下意识的看了梅长苏一眼,无他,只因这个套路十分之耳熟,他也曾用过不止一次——唯一的区别是,他从不曾亲身上场而已。
察觉到这股视线,梅长苏淡淡回望过来,不言不语,只微微一笑。
两人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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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有人问豫津,浴巾这不是来了吗
不过,一样都是还没出场,怎么没人问小飞流呢?